“喂”
噠,噠,噠
皮鞋踏在走廊
混亂的聲音中,布萊斯虛弱抬頭,看到了身側站著的首席秘書瑪麗蓮娜,而對方的臉上正掛著關切的表情,腳下卻誠實地一步沒動。
“布萊斯先生,你沒事吧”
布萊斯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想要搖頭還是想要點頭。
他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對,但他發出劇烈頭痛的腦袋讓他怎么都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不對的地方,而他仿佛呼呼漏風的胸口也讓他難以開口說話。
“哇”
又是一聲,布萊斯又吐了出來。
血腥味和惡臭在自己的口腔里蔓延,但布萊斯卻不知道它們從何而來,像是冷汗又像是血的粘稠感遍布滿臉,可他伸出手來卻什么都沒有摸到。
“我可能可能是吃壞了什么”
布萊斯喃喃著,強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想要起來。
“我我要我想我應該先回去了明天下次,我,我再”
越來越強烈的嘔吐感涌上,甚至連他的整個胸腔都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鉆進了他的肚子,攥緊他的胃袋,掂量他的內臟。
布萊斯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他心中又是困惑又是歉疚,當然更多的還是輕松和慶幸,于是他抬起頭,用含糊的話音跟瑪麗蓮娜告假,迫不及待地推遲與戈頓女士的見面。
瑪麗蓮娜用挑剔的目光看他,銳利的眼神像是能夠看穿謊言與人心。
不過這又怎么樣
布萊斯此刻的不適沒有半點作假,而他現在的模樣也完全不適合談公事或私事,更不適合去見一個寡頭集團的最高掌權者。
于是瑪麗蓮娜輕輕點頭“我會向奧德利女士說明你的情況。”
布萊斯松了口氣,擦了一下嘴角,托著虛弱的腳步就要離開。
但下一刻,小聲的嘀咕輕輕飄來
“太沒用了,還沒見到女士就緊張成了這樣,一點壓力都沒辦法承受,嘖,男人”
再一次的,布萊斯胸口生出了熟悉的怒氣。
他隱約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對,還隱約感到了危險,感到自己的身體和大腦都在向他尖叫著發出警告,可他依然難以按捺胸口虛弱又刺痛的怒氣,直起身來轉向瑪麗蓮娜。
“你在說什么”布萊斯大聲說著。
前方的瑪麗蓮娜從容走在走廊上,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背影一如既往的冷酷傲慢等等為什么是一如既往
頭痛欲裂中,噪音越來越大
咕嘟咕嘟滴答滴答
熱水沸騰的聲音化作時鐘的滴答聲。
噠,噠,噠
清脆腳步聲的盡頭突兀變成了通話聲。
“你好,這里是戈頓集團”
混亂的聲音連續作響,不知真假虛實的黑色冷霧在角落里堆積,將本該邏輯秩序的世界渲染得模糊又虛幻。
布萊斯感到自己腳下的走廊在他扭曲的視線里天旋地轉,像是被裝進了萬花筒,折射出詭譎的光。胸口的怒火越來越虛弱,只有刺痛感越發強烈,如影隨形,但布萊斯仍然強忍著所有的劇痛和不適,上前想要拽住瑪麗蓮娜,想要跟對方說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