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神秘”允礽不滿地嘀咕著,“是湯斌啦湯斌,他想帶我們幾個出宮,叫我們認識認識外頭的作物與一些農地里的事情。前幾日曹珍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叫湯斌大發雷霆,這才有了這念頭。”
其實這話,本該是湯斌來求。
可是允礽在聽得此事,覺得有趣,就大包大攬地將這事給擋住,說是他去找阿瑪說上一說。而前頭幾日,太子的事情一多,就差點將此事給忘了,得虧賈珠還記得,又提點了一句。
康煦帝想了一想,倒是覺得有意思。
雖這宮內每年都會有一次盛典祭祀農田,可這些都是皇帝與朝臣的事情,后宮的皇子皇女倒是甚少參與。康煦帝微微頷首,“此事我記得了,保成,回去與湯斌說,就叫他莫要插手了,朕自有安排。”
尋個有空的時間,帶著這些在皇宮內嬌生慣養的小皇子們外出走走,見識下這鄉間的模樣,好叫他們知道,這食物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百姓辛辛苦苦耕作出來的
小太子盯著康煦帝看了一會,嘟噥著說道“保成后悔,又要和笨弟弟們一起去”
皇帝并不奇怪太子能猜透自己的想法,只是聽到他的埋怨,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話說得,到底是哪個又得罪你了”
允礽可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這般吐槽底下的皇子們。
允礽憂愁地說道“每一個,阿瑪,是不是在生下保成的時候已經用完了智慧,余下幾個都沒分到”不然,有時候他們做出來的蠢事,也叫英明神武的小太子直犯愁。
別的不說,就說最近眼前的。
四皇子喜歡動物,偏愛犬類。允礽知道的時候,去歲的生辰就給他送了一條小狗,喜得允禛回宮的時候,都要抱著小狗睡覺。
老大允禔看著有趣,就去偷偷剪了一些小狗的毛發,想要裝出一副小狗掉毛的景象來嚇唬允禛。結果允禛摸著小狗奇奇怪怪的毛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哭抽抽了過去,將允禔急得上房揭瓦,廢了老大勁才將允禛給安撫下來。
這其中允祉,允祺,甚至允祐這幾個到底插了幾腳,那就更不必說了。
允礽聽到這事的表情,就和現在聽到轉述后康煦帝的表情是一樣一樣的嫌棄。
愚蠢的兄弟皇子們
在送走太子殿下后,顧問行看著仍在搖頭的皇帝,便笑著說道“皇上分明心中高興,怎么還這般模樣”顧問行有時也會和皇帝開開玩笑,這些與康煦帝親近的老人說上這樣的話,皇帝是不會生氣的。
康煦帝瞥了眼顧問行,幽幽地說道“顧太監,保成孤傲縱然是好,免得叫這底下的人不知尊卑。可眼下這嬌蠻矜貴的模樣,好似也不錯,倒是與底下的手足兄弟關系親密了起來。”
皇帝對太子的教養,從來都是精心的。
甚至有時,是精心過了頭。
如太子師傅在太子說話時必須跪下說話,如長幼尊卑都要深深地刻入皇子們的心中,如東宮的太監宮女只要犯了一點過錯都要徹底更換,這些看似小題大做,卻也叫前朝后宮都深深記得,究竟誰才是皇帝心中得寵的孩子。
在康煦帝的設想中,他要的是保成高高在上,無人可傷他。
可這么幾年下來,保成非但沒有如此,反倒是與兄弟幾個走得還算近,在他這個做阿瑪的面前,也仍是一副小兒姿態。如此說來,皇帝本該是擔心的可偏生,太子在朝臣的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這兩年,康煦帝總是要提溜著太子去前朝,雖還未正式參政,可是這時不時來上幾回,已經足夠
叫朝臣們心中曉得,或許什么時候開始,太子殿下就要真的參政了。
這在皇帝的心中,也是遲早的事。
允礽在前朝,那是儀態端方,君子如玉,進退大方,說話溫和,渾然是一副謙謙君子,叫人喜歡。
這可與太子殿下在后宮,是渾然不同的模樣。
當然,一下朝,允礽就掛在康煦帝的胳膊上蔫吧了,嘀嘀咕咕地想要叫阿瑪背著他走,這成何體統
那日背著允礽一邊走,康煦帝一邊板正著臉訓斥,“以后再不許如此,這成何體統啊”
趴在阿瑪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太子冒出一句話,“我現在趴在阿瑪的背上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