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母親既然遣散了其他人,便是不打算叫人知道。就當做不知此事,莫要想太多,母親到底還是疼你的。”
他不想將自己之前和王夫人的爭執讓元春知道,畢竟最近王夫人顯然是死了這條心,并不打算再想。也不想叫元春跟王夫人,真的起了矛盾,畢竟他們母女兩個人的感情從來都是不錯。
便是不知父親到底是從哪里,知道了母親這份心思的
父親從來都敬重老祖宗,對賈母說的話也甚是聽從,如王夫人這樣的舉動,賈政的確會惱火非常。
“我在想,這件事,或許是趙姨娘告訴父親的。”元春皺眉,“不然最近父親為何時常宿在她那里”
賈珠“這倒是有些牽強,不過我會叫人查查看的。”
安撫了元春后,她在里間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正打算告辭時,賈璉便興匆匆趕來,高興地叫道“大哥哥,大姐姐,林家的回信到了”
這恰巧趕在年關前。
賈敏的書信中,提及到了自己的身體,也謝過了家里頭對自己的珍重云云,這寫來的話,與上一封又有不同,不再瞞著自己的身體情況,倒也將大夫所說告知了賈母,卻也勸慰賈母放心。
賈母讀完,雖然情緒不佳,但有了上一回的鋪墊,不至于那么難忍。
賈珠想著那個名為黛玉的表妹,又惦記著家里頭的寶玉,感慨了一聲。
不過這么多人齊聚榮慶堂時,也給了賈珠足夠的時間觀察王夫人和賈政。果不其然,他們兩人的確還能看得出來吵架后的痕跡,王夫人的眼角微紅尚且能掩飾,可賈政身上明顯的怒氣,卻是揮之不去的。
寶玉就非常敏銳地往角落里縮了縮,試圖讓自己從父親的眼里消失。
林家姑母的事情雖然叫人掛念,可眨眼間已經到了年關,賈府上忙碌起來,一時間也無法惦記旁的事情。
賈珠的身體大好,雖還能用這個借口推辭場外的事情,可自家人就沒那么容易尋到借口。過了年,賈珠到底還是不得不跟著東府的賈珍他們外出赴宴。
賈珍包了天香樓的上好房間,請了十來個人,全都是相熟的朋友。
說是朋友,和狐朋狗友差別也不算大。都是差不多身份的人,這宴會也不過是聯絡感情。
賈珠原本只是安靜地跟著曹珍坐著,可當那些個嬌媚的女子蒙著臉走進來的時候,賈珠便下意識地看向賈珍。
不是吧
瞧著賈珍臉上的驚訝,這顯然不是賈珍安排的。
可是珍大哥臉上的喜色又全然不是作假。
一個坐在角落里的公子哥大笑著說道“良辰美景,只有美酒卻沒有美人相伴,豈不是浪費珍兄,我可是廢了老大的勁,才給你請來了這么多位漂亮姑娘。”
這人張嘴就是酒氣,顯然已經喝得半醉。
賈珠盯著自己只喝了一口的酒,露出惆悵之色。
他想走。
聽了那人的話,賈珍自是高興,樂呵呵地叫這些女子自行落座。
當賈珠瞧著一人朝著他走來時,渾身寒毛聳立,低聲對賈珍說道“大哥,你是知道我家里頭的規矩,要是老太太知道你帶著我來見識這個,你怕是半年甭想踏入府門了。”
喝得正高興的賈珍打了個激靈,立刻反應過來榮國府上的那位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朝著那個姑娘招手,“來,來我這邊坐下,我這位好弟弟不勝酒力,可不能陪你們吃那么多。”
兩位姑娘貼著賈珍左右坐下,其中一個就在賈珠的身旁,雖看出來賈珠的抗拒,卻也笑吟吟地給他倒酒。
賈珠苦笑著搖頭,“好姐姐,我是真的不會。”
他的聲音帶著些軟,叫那位姑娘眨了眨眼,低聲笑著說道,“你不會這些,還跟著來這里方才那酒,你的確是喝了吧”
賈珠看一眼自己的杯底,他雖然喝得不多,但也是喝了一兩口的。
姑娘用袖子捂著嘴,輕笑著說,“這天香樓雖不是那些玩鬧的地盤,可是你們這些酒里面,可也下了助興的東西。”而且都能叫這些院里的姑娘過來,也足以說明,這天香樓也不那么正經。
賈珠的臉色微變,頭疼地看了眼酒杯。
他輕聲說道“多謝姐姐,我省得。”
“菡萏姑娘,在與我這個好弟弟說什么呢”賈珍湊過來,張開就是酒氣。
菡萏姑娘笑嘻嘻地說道“在給珍大爺的好弟弟勸酒,可惜的是,他說自己有些醉了,怕是要早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