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康煦帝一直派人盯著甄家和賈家的緣故。
既然多數的事情都發生在他們兩家人身上,那許是說明,這僧道和賈家有緣。
比起在天下四處撒網,不如集中經精力蹲守一處會更好。
故,太子才更不可能將他知道的事情告訴皇帝。
康煦帝是他的阿瑪,也是天下的皇帝。
允礽不會賭。
更不可能讓賈珠陷入危險的漩渦。
然
這么多年,阿珠一直瞞著他,這可是個不小的秘密。
允礽驀然說道:“點燈。”
這猛地一聲響打破了屋內的寂靜,立刻就有人親輕手輕腳地將殿內燃起了燈火,登時,這明亮充斥著整個殿宇,叫原本陰暗的毓慶宮變得通透明亮了起來。
而太子的臉色,也伴隨著這明亮而逐漸愉悅起來。
那神情更像是狩獵前的快意,帶著某種殘忍的興味,深邃幽黑的瞳孔里充斥著怪異的興奮感,這讓太子在某個瞬間更像是一頭可怖的怪物。
冬雪在心里瘋狂搖頭,將這奇怪的想法給丟了出去。
她輕聲細語地說道:“太子殿下,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太子勾唇,“孤這便去。”
他起身,順手捋了捋身上的袖口,只這么一個動作間,剛才所有猙獰兇殘的感覺盡數收斂,就好似在那一瞬間,太子又重變回優雅從容的姿態。
那雍容華貴的模樣,叫任何一人都不敢直視,恭敬地彎下身去,目送著太子遠去。
就仿佛剛才那一瞬陰森的扭曲不復存在。
太子,還是那位太子殿下。
“哈湫”
賈珠接連幾個噴嚏,叫他用帕子捂住了,只這突然的舉動,卻叫王夫人有些擔憂地說道,“可是太醫開的藥方沒用你都吃了這么久,卻還是老樣子。”
賈珠:“母親,沒有變化,那才是好事。”
他看了眼門外。
那皚皚白雪,正帶著冬日的嚴寒。
方才他們正從榮慶堂回來。
老太太收到了林姑爺送來的書信,那信中說道,賈敏一病不起,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她甚是想念家中舊事,卻是苦于身體無法歸家,便將舊時的物品送回賈家,也算是借此了卻一樁心事。
賈母收到信和東西時,就已經哭成了淚人。
賈家上下一起出動,直到賈珠回來時,才堪堪勸住了賈母。賈母畢竟是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這般悲痛,身體多少承受不住。他們剛剛離開時,老太太正沉沉睡去。
縱然是在賈敏出嫁前,和她不怎么對付的王夫人,在知道這件事后,心中也頗為感傷。
賈敏的歲數只比她小幾歲,都是這般年紀,可如今,這人卻是要去了。就算從前有再多的矛盾,在世事無常面前,就好像也算不了什么了。
王夫人嘆息著說道:“這些天,你若是下值得了空,就多陪陪你祖母。她老人家,從前最是心疼你姑母,如今怕是要難過好些天。”
賈母若是再年輕上些歲數,怕是拼了命也
要去林家探一探。然這遙遠的距離,別說是賈母自己想去,哪怕是這賈府里的人,都不可能會讓賈母如此冒動。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賈母的存在,對于此時的賈府來說,便是定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