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寧國府,也是這般認為的。
他們是不可能會讓賈母奔赴蘇州。
賈母就是知道這一點,方才沒有提出來。可這樣一來就叫她的心情更加郁郁寡歡,在情緒上頭的時候,賈母甚至有種自己為了賈家的大橘,拋棄了自己女兒的心痛感。
她已經有許多年沒再見過賈敏,自從賈敏跟著林如海去了南方上任,這么多年,就再也沒見過一面。
如今女兒都要撒手人寰,她卻苦于其他事情無法脫身,這如何叫賈母能夠開懷
賈珠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以姑母的身體,若是沉疴已久,或許也未必是件壞事。”
他隱晦地說道。
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誰說不是呢只這樣的話,你可在我面前說,卻不許在老太太跟前說。”這大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此時賈母聽了這些道理,別說聽進去,怕是要登時發火。
王夫人可不希望賈珠去觸霉頭。
賈珠:“母親不必擔心,我不會刺激祖母。不過,這家中一些事,也該停一停,免得讓老太太看了不高興。”他暗示。
王夫人頷首,預備著明日去提醒下妯娌。不過張夫人也是個謹慎的性子,說不得早已經吩咐了下去。
此話了了,王夫人就不自覺開始觀察起了賈珠。
賈珠不可能沒感覺到王夫人這若有若無的注視,無奈說道:“母親,你這般瞧著我作甚”
王夫人遲疑地說道:“元春的婚事,要定下來了。”
雖然卡在賈敏這件事情上有些尷尬,但家中兒女的婚事該定的也該定下,自然不會因為這位姑母的緣故而推遲。
賈珠鎮定地笑了起來,“總算定下來的,那可是好。母親,這是好事才對,怎這般為難”
他知道,元春和之前那位郎君已是暗生情愫,再加上兩家都還算門當戶對,郎君家中的門第雖高一些,卻也不是高不可攀。
兩家都已然有了默契,前些時候還相看過八字,那時候,賈珠就已經猜到差不多要定下來了。
王夫人:“元春是你妹妹,本該在你之后”
“母親,說是這么說,可也從來都沒這明文的規矩,說一定要長兄結婚后,做妹子的才能結締婚事。”賈珠打斷了王夫人的話,搖頭說道,“元春的婚事定要照常,不必顧忌我。”
其實這個隱晦擔憂,也是男方家里提出來的。
他們很是通情達理,說是如果要讓長男先娶,他們家中也是能再等一等的。
只元春的未婚夫也是家中長子,再拖延下去,也是不美。
賈珠這話,便是要徹底打消王夫人的顧慮。
王夫人聽著賈珠的話,卻是嘆了口氣。
她一來是為了元春的婚事,二來,其實也是想試探著賈珠的態度,然他這般堅定,便說明了此事沒有回旋的余地。那王夫人也不打算再費力氣,而是直接說道,“那元春的婚事,應當會定在來年六月,三月太趕,九月雖然秋高氣爽卻又太晚了些,所以六月最為合適。”
賈珠輕笑起來,“到時候,我定會給元春添妝的。”
王夫人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記,苦笑著說道:“這還輪得上你,這些年,我給你們攢的嫁妝和聘禮,早就都準備好了。不會少了元春一分的,她可是為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早幾年,王夫人打算將元春送入宮內,雖說也是為了自家的利益,可實際上,她也的確認為自己是為了元春著想。而到了今日,王夫人看著元春和其未婚夫在一起相處的模樣,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當初元春真
的入宮去,未必會有現在的快活。
榮華富貴是好事,可也得看是不是人心中所想。
元春從未設想過那一場潑天富貴,那王夫人再一頭使勁,也是無用,倒不如罷了,不再想那些無謂的事。
王夫人嘆息著拍了拍賈珠的肩膀,輕聲說道:“為娘沒別的想法,就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賈珠抿著唇,露出個小小的微笑,“母親,我現在很好。”
王夫人險些落下淚來,在她看來,賈珠的身體如此,又有著無望的心上人,不管從哪里來看,都是最凄慘倒霉的事,哪里算得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