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不容易來了個需要他的事情,仵作先生可高興壞了,連著好幾天都泡在里面,偶爾出來的時候,大家伙見到他都繞著走。
倒也不是害怕他,亦或是排擠他。
著實是他身上太臭了
他原本是想直接去找賈珠,可是在路上撞見了縣丞,縣丞原是要和他說話,可仵作身上的氣味太沖了,令他不得不失禮地捏住鼻子。
“你說你要去找大人”
縣丞嗡嗡嗡說道。
就算如此,他也覺得眼睛酸痛,好似被襲擊了般。
仵作先生點點頭,然后自然而然地就要往大堂走過去。
縣丞連忙攔住他,“不成。”
“我要去見大人,你為何要攔著我”
“廚房的熱水燒著,你現在,立刻,讓人去給你準備熱水,至少洗三遍,還有你的頭發,換掉衣服再出來。”
“沒事,大人不會在意。”
“大人的確是不會在意,可是大人的身體會在意”縣丞痛苦地說道,“你莫不是忘記了,大人的身體一貫是不好的。”
仵作先生這才想起來賈珠每日的湯藥。
他十分不耐地咋舌了一番,轉身回去沐浴。
等到他折騰完,總算能來找賈珠時,正巧看到賈珠的手中捏著一封書信。那信封看起來厚厚的,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這衙門里的人都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給賈珠送信。
這來來回回三年都不曾斷過。
也有人好奇問起,賈珠便笑道是一個朋友。
仵作先生瞥了一眼,這大概又是那個朋友寫來的書信罷。
他自顧自地在賈珠的跟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剛才的洗澡水著實太燙了,感覺就跟燙豬皮似的,刷得他現在口干舌燥。
賈珠將還沒看的信收起來,慢悠悠地說道“我聽說,先生已經有了眉目”
“如果不是縣丞攔著我,早在兩刻鐘前,大人就已經聽到答案了。”仵作先生乖戾地說道。
他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歲出頭,白白凈凈,說出去,誰也不相信他真的在這做仵作。
“他也是生怕有人受不了這個氣味。”賈珠忍不住笑。
這些天,連傷勢好轉的許暢都忍不住加入了這清掃的行列里,屋內日日燃著香料,生怕被那臭味給入侵。
仵作先生撇撇嘴,這才認真說起來,“送來的那些肉,不是人肉。”
他說出了最讓人擔憂的事。
賈珠松了口氣,不是人肉,這便是個好消息。
要是真的讓百姓們知道他們卷入的不只是一個偷竊案,更是一個殺人案,怕是要人心惶惶。
“最開始大人帶來的那塊檢查后,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可是爛得太徹底了,也分辨不出來別的。”仵作先生聳肩靠在后面的座椅上,“不過后面送來的數量越來越多,可以比較著來,除了判斷出不是人肉外,我花了點時間,大概嘗試了一下,這些應該是太牢。”
賈珠微愣,繼而蹙眉。
牛、羊、豕,這三者乃是祭祀所用的凈肉。
而由于祭祀不同,也分為太牢,或是少牢。太牢自然是最高等的祭祀標準,往往只有天子才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