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織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而這感覺,與她在焦眉山、長壽鎮所經歷過的一模一樣。
奚琴壓根沒有上前,白元祈聽到阿織阻攔,想也不想,立刻收了畫軸,孟婆回頭看了阿織一眼,對奚泊淵道“走”
幾人同時后撤,轉瞬便回到沼澤地的邊緣。
那霧中的女鬼竟不曾追來,剎那間,濃霧漸漸聚合,再也不見漩渦似的氣流,聽不見古怪的歌聲,沼澤地又恢復寂靜凄惶,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白元祈驚魂未定,小聲問阿織“姜姐姐,剛才的女鬼,是莊夭夭嗎”
阿織道“應該是。”
崔寧說過,莊夭夭常在小曲里唱“負心漢,薄情郎”,與適才女鬼唱的一模一樣。
孟婆盯著阿織“你為何說那里不對勁”
“直覺。”阿織沒多解釋,“隱約覺得那女鬼在故意把我們往漩渦里引。”
她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直覺了,原因不明,阿織懷疑會不會和她魂上的溯荒印有關。
孟婆看了阿織一會兒,說“我信你。”
拋開地煞尊說的,姜氏女身上有古怪不提,就事論事,能順利找到兩枚溯荒碎片,這個同伴本身就值得相信。
再者,對于修士而言,厲鬼其實不好對付,它們不像妖獸那樣境界分明,弱則弱,強則極強,全看怨念積攢,飄忽不定。
適才莊夭夭身上的磅礴鬼氣,任何修士都覺得棘手,謹慎是對的。
孟婆道“那依你看,我們眼下怎么辦”
初初被女鬼嚇壞了,眼下已化成簪子,躲回阿織發間,阿織沒再喚他出來引路,在初起的暮色里,分辨著回城的路“你們不覺得,山南城太平靜了么”
奚琴“嗯”了一聲。
奚泊淵不解,問奚琴“平靜不對嗎”
奚琴道“我凡間來得少,但也聽說凡人最是草木皆兵,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城中嫁了好幾次新郎,最后新郎和新婦都慘死而亡。此事若發生在景寧,不說人心惶惶,奚家定會徹查到底,仙家尚且如此,但你看山南城,人們提起嫁新郎,只當是個風俗,鬧鬼二字敷衍而過,更在意的反倒是丟人,死了多少人好像不值一提,似乎這事與他們不相關,他們只是在隔岸看戲。我猜,這是仙子所指的平靜的意思。“
這么一說,奚泊淵想起來了,知味館那些茶客們提起嫁新郎,害怕是有的,更覺得丟人,就跟瞧熱鬧一樣。
阿織道“所以,我想再去城中問問,看能否從百姓口中探出虛實,若實在不行”轉眼間,幾人已回到了城門口,她回頭朝荒原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片沼澤是最后的選擇,沒其他法子了,我們再去試試不遲。”
孟婆道“那好,我們兵分兩路,你去城中打探虛實,崔寧那邊我不放心,那廖家公子今夜子時就要出嫁,我得過去盯著。”她說著,道,“元祈,奚泊淵,你們倆跟我。”
奚泊淵想跟奚琴一起,不想在孟婆這里挨罵,說“我為什么要跟你”
孟婆直視前方,冷笑“呵。”
奚泊淵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奚琴已經準備與阿織離開了,聞言,頓住步子,回過頭,挑眉看他一眼。
奚泊淵認命了,對孟婆道“行,我跟你。”
阿織沒有在城中挨家挨戶地打聽,她匿了形,直接往縣衙去,路上瞧見一株無患子,順手摘了一枝,用靈力催發結果。
縣令不在衙門,主簿倒是在值房里整理文書,阿織推開值房的門,主簿見了她,惱道“什么人,竟敢擅闖衙門重地,外頭怎么不知道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