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山澗是順著山坡走勢往下流,青蛇坡雖說不是大山,但高度可觀,且這樣竹叢密布的地方,奇石也不少。
尋常時候賞景,山間奇石與翠竹絕配,一旦有人落水,那便意味著危險重重。
這要是被水流卷著,一腦袋磕上石頭,把人拍暈了,不就徹底溺水而亡了么
十瀾與十驪都會水,她們跳了下去,就連雁山他們也跟著下去救人。
然而壓根不見人影,眨眼間就被沖遠了去,后面的人急不可耐,水中阻力太大,也跟不上前頭。
不會泅水的人,沒跟著下去搗亂,雙方暫時休戰。
雁山掏出懷里的地圖看了看,臉都給嚇白了
這青蛇坡的水流還不少,偏偏眼前這條是主道,一路匯聚了其它小溪,奔騰著流向低處。
在那里,有一個瀑布底下正是上水瑤村民們時常網魚的新泉湖
世子爺身受重傷,這么一泡水,還得被磕磕碰碰,再沖到瀑布下面去
雁山不敢往下想,連忙帶著人沿途尋找。
湯幼寧很難受,墜落的一瞬間,她本能張嘴啊了一聲,然后就被清涼的泉水灌個滿嘴。
猛然嗆水了咳不出來,那水流的力道還非常大,不斷沖刷著她。
人就跟小螞蟻一樣,伸長了手,無處著力。
但是沒多久,就有一道外力,將她攬了過去。
湯幼寧不會水,下意識摟住了那根救命稻草。
她睜圓了一雙大眼睛“齊、齊世子”
齊曜白肖想她已久,有些時候,恨自己不是真的紈绔子弟,削尖腦袋去染指她。
之前有過一次絕妙的機會,他卻沒動手。
因為害怕她用厭惡的眼神對著自己,也不喜歡見到如此軟甜的小娘子掉眼淚。
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擁著她攬入懷里。
齊曜白的臉色極為蒼白,失血過多與激寒讓他麻木,都感覺不出是否疼痛了。
他不記得自己笑了沒有,也察覺不出摟著她是什么滋味
只知道用盡力氣,把湯幼寧朝著岸邊奮力一推。
求生的本能讓湯幼寧勾住了一根樹枝,她柔嫩的掌心,被粗糲的樹皮扎得鮮血淋漓。
顧不上手疼,連忙反手回去攥齊曜白,撈了個空。
回頭那一眼,只看到他被水流帶著遠去的身影,“齊世子”
他被沖走了
湯幼寧一愣,大聲叫他,“齊曜白”
遠遠的,他笑了笑。他聽見了,小娘子總是客客氣氣的喊他齊世子,這回倒是直呼其名。
湯幼寧整個人在顫抖,尚未入夏的天氣本就不熱,深山更顯寒涼,這山澗泉水還是從石縫里流出來的。
徹骨寒冰的滋味。
她擔心齊曜白的安危,手腳并用自行攀爬上岸。
這會兒也管不得女子濕透衣裳的不雅之處,湯幼寧撿了一根枯樹枝,撇開荊棘順水往下游跑。
齊曜白的父親造反了,他活不了,在不久的剛才,他們手下人還在林中廝殺,可是現在,她想去救他。
沒有原因,即便要定罪,也該對一個活人下判決。
湯幼寧一邊跑一邊找人,可惜沒多久,她的前方失去了道路。
“齊曜白”
她已然站到了高懸的瀑布上頭,嘩啦啦的溪水從高處垂墜,震耳欲聾。
甚至掩蓋了她的喊聲。
即便脫離了水中,人在大自然面前,依然像小螞蟻一樣。
瀑布底下便是新泉湖,被沖起巨大的雪白浪花,很是壯麗漂亮。
還記得麻婆婆說,這里有許多小銀魚,山民們總能收獲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