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說出口,皇上摔了第二杯茶盞,昭霽元不躲不閃,任由茶盞砸到頭上,猩紅的血從雪白額角流下,活生生的艷鬼模樣。
艷鬼也不擦血,這算是天子恩賜,父與子之上的是君與臣,他再次跪地行禮,“兒臣準備即可出發,還請父皇批準。”
“允。”
昭懿躺在褥子上,她緊閉著眼,哪怕有男人不斷輸送暖意的大手放在她腹部,她依舊疼得厲害,好像都聞到自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如一具逐漸腐爛在山洞里的尸體。
玉山不會治女人病,他會的都是皮肉傷的治療法子,他看著昭懿臉色一直很蒼白,把人抱起來。
昭懿被他的動靜驚了一下,“要做什么”
她虛弱,語氣比平時更軟。
“去看大夫。”玉山拿了干凈的紗巾將昭懿的頭臉圍住,他上次是冒險帶昭懿去城鎮,這次是不得不去。
他本計劃好了,等搜查他們的人離開,他就帶著昭懿去他母親故土那里生活。
到了城鎮的醫館,大夫一把脈,直言昭懿要靜養,滋補地養,又問昭懿最近住的地方是不是濕氣重,最近吃了許多寒食。
走出醫館,玉山看向旁邊的少女,在外她不愿意被抱,只肯讓他扶。她察覺到玉山的目光,微微側過臉,即使只一雙眼睛露在紗巾外,也能看出其美貌不凡。
“怎么了”她聲音很溫軟,仿佛根本不在意先前大夫說的話。
玉山握住昭懿的手,“不回那了,我們換個地方。”
山洞里濕氣太重。
現在城鎮對租賃房屋管得格外嚴格,要去知府那里登記畫押,最重要的是要有戶貼,沒戶貼不行。
住客棧要查對人臉,說是最近有朝廷要犯逃走了,正在通緝。
但也不知道玉山怎么辦到的,他在別人家中租了一間屋子。屋主是個老爺子,獨自帶著幾歲的孫子,其他家人都死了。
住在這里的日子沒有山洞清靜,每日都有人上門查,老爺子的兒子和媳婦都死了,但戶籍沒消,他舍不得消,此時倒方便了玉山和昭懿。
昭懿每日都待在房間里,差不多到了第五日,身體才松快些。她太久沒出房間,腳踩在地上的時候都有些飄。她慢慢走出去,打開門看到在院子里洗東西的玉山。
他手里洗的正是月事帶,昭懿一看,臉頰控制不住地燒紅。玉山聽到動靜,回了頭,他把眼珠子染成了黑色,卷發被他好好地扎起來。他現在每日都會剃胡子,原來不剃,但自從把昭懿臉扎紅幾次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剃胡子。
他年紀本來就不大,把頭發扎起,又將胡子剃得干干凈凈,瞧著又小了幾歲,如果忽略他的身量。
玉山放下手里的月事帶,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男人洗女人的貼身衣物有什么問題,昭懿沾了癸水弄污的衣服都是他洗的。
他洗干凈手走過來,彎腰用自己額頭貼了貼昭懿。昭懿昨夜兒有點燒。
他碰完后,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更燙了。
他一把將人抱回屋子。他們住在后院,老爺子和他孫子住在前院,平時碰不到面。
“燙。”玉山把人輕輕放回床上,低聲說,“我去抓藥。”
昭懿忙拉住他,“我現在每天喝藥,口里都苦死了。”頓了一下,“能不能買點糖糕”
糖糕是安州隨處可見的小吃,附近的集市上就有賣。玉山聽了,蹲下身,每次昭懿坐在床上,他都像只大狼狗一樣蹲在她面前,“還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