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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碑前,打著傘的男人對著石碑上女人的照片慢聲說道“小洵最近交到了一個好朋友,那是個很可愛的小娃娃,小洵每天和他一起玩著,比以前開朗多了。對方的父母也都是熱心腸的人,因為昨天晚上我放小洵一個人在那邊睡,小娃娃的父親還問我來著。”
“爸媽那邊情況也還好,就是比較想你。不過最近我看小洵的情況好了一些,所以經常帶他一起去看爸媽,二老現在把小洵寵的都不像樣子了。
你也知道的,爸一輩子沒主動要過公家的東西,上次就因為小洵想去拔人家醫院窗臺上的草,那草又不好拔,他還真就帶著小洵去找了醫院的院長,先是捐了一批設備,又和人家保證會把拆了的窗臺恢復原樣,這才把小洵現在養的那盆草換了回來。”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娟秀,臉上帶著柔和可親的微笑,細看就能看出來傅洵的五官有五六成像了對方。
之前剛出事的時候,傅弈其實是有些抗拒看到妻子的墓碑的。或者說害怕更合適。
但現在,時不時的來看看妻子,和對方說說話,反倒是會讓傅弈感覺到安心。
最后,男人語帶笑意的說“你知道嗎小洵今天主動抱我了。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我相信,他會越來越好的。”
“對不起啊,現在還不能帶小洵來看你。”傅弈伸手擦拭起了石碑上的浮灰“不過小洵的心理醫生說,如果小洵按照現在這樣恢復下去,很快,等他再大一些,我就可以帶他來看你了。”
說完這些,手上的工作也做完了,男人又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去。
逝去的人不能再回來,但當時給傅弈做心理咨詢的醫生曾經說過,人的一生死亡分為兩個階段,一是肉體的死亡,二是存在痕跡的消亡。
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記得,那這個逝去的人就沒有真正的離去。
想著妻子在臨失去意識前還在不舍的想要抬手撫摸小洵的臉頰
傅洵的逐漸好轉,傅弈的內心也在逐漸獲得平靜。
隨著時間慢慢來到四月中旬,c市終于邁過漫長的冬季,溫度開始緩慢上升。
陳孟給小兒子換掉了厚厚的小棉襖,臨出門前給小家伙套上了一套嫩黃色的套頭毛衣。
“媽媽,我們去哪里”和爸爸媽媽手牽手的小朋友開心的晃了晃手。
今天傅洵又去他外公外婆家了,沒有人陪著玩的小家伙剛好有些無聊。
唐志勇笑了笑,蹲下身把唐楸抱起,順帶還顛了顛“爸爸在街上盤了個店鋪,今天帶楸楸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去年因為縣城廠里的效益不好,人事部門開始想要勸退一部分的工人。
可雖然現在工廠的鐵飯碗不像十幾年前那樣鐵了,但猛地讓工人們失業大家也是不愿意的。
正好那個時候唐家已經決定舉家搬來c市,唐志勇和陳孟干脆趁這個機會主動下了崗。為了鼓勵其他工人學著兩人的樣子給廠里減輕一下負擔,廠里給兩人買斷工齡的費用還比尋常工人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