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景眠頓了下“任先生”
“嗯。”
聽筒內的聲線低沉而緩,尾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磁性,令人耳膜微麻“在干什么”
科技太過發達,透過話筒,仿佛在耳邊響起。
景眠想,任先生的聲音確實好聽,讓人感到耳朵受到保養的那種好聽。
景眠微微屏息,指尖無意識地輕碰桌角,如實道“我在咖啡廳。”
男人問“怎么不在學校”
“不是,是學校附近的咖啡廳。”景眠遲疑了下,解釋道“宿舍的同學要補考,我怕影響他們,就出來隨便找個地方。”
話一出口。
景眠突然想起,昨天自己還答應了楊經紀人,要去任先生江邊的那套住宅生活。
景眠略窘。
眼下的情況貌似變成了自己前腳答應同居,今天遇到不能回宿舍的突發情況,卻寧愿去咖啡廳躲一躲,也不肯去任先生的住處。
但這也不賴他嘛。
景眠想,和任星晚同居這個消息,無論換作任何一個人,心臟都需要消化一下。
好在男人并沒提及同居的事。
似乎沉吟了一下,任先生道“明天”
“對,把戶口本都偷走了”
女人的聲音,猝不及防打斷了兩人對話。
景眠一怔,轉過頭,發現是剛才那位阿姨。
女人此刻拿著手機,似乎在和對面另一頭傾訴著什么,越說越激動“我今天追到學校,就是來找言言的,她不能就這么和別人領證,她那么小,明明對方什么性格底細家庭身世都不知道”
“對自己還是個孩子,早上起不來床,一覺睡到大中午,洗件衣服都搓破手,廚房本領僅限于泡個面,更不懂感情的事那個男的,就仗著有張好看的臉,把我家小孩兒心都給勾走了。”
景眠喉結默默滾動了一圈。
聲音不小,卻字字清晰地傳到了耳朵里。
他努力沒有對號入座。
畢竟自己洗衣服從沒搓破過手。
他的心也沒有被勾走。
誰知,女人嘆了口氣,繼續道
“都快奔三的人,找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結婚,這像話嗎”
“”景眠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
阿姨的聲音痛心疾首,擲地有聲
“得是什么樣的老流氓,才能對貌美大學生下得去手”
景眠瞳孔一抖。
黑色口罩掩住了大學生的神色。
只是,試圖關閉通訊的手指,卻預示著主人已然逐漸慌亂起來。
終于,紅色的掛斷鍵被指腹觸碰。
通話在這一刻中斷。
“”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景眠一關電話,回想起剛剛。
才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有些武斷了。
先不說男人隔著聽筒,很可能并沒聽到阿姨的話。
就算聽到了,可能也沒什么的,他這樣欲蓋彌彰地關掉,就算任先生那邊沒那么覺得,反而好像落實了自己是那么覺得的
景眠握著手機,感覺尷尬到頭掉。
得找個理由蒙混過去。
青年正襟危坐,時鐘一分一秒地劃過,還是等到那位阿姨拿著卡布奇諾走遠了,才默默拿起手機,猶豫了一會兒,給任星晚回了過去。
這一次,間隔僅幾秒,景眠并沒有預料中的等很久。
男人很快接了。
這反而讓景眠不由得有些緊張。
景眠咽了下口水,耳畔貼近話筒,青年盡量若無其事的,輕聲而乖巧
“任先生,剛才好像斷線了。”
“看來電視的聲音有點大您剛才說什么了嗎”
說話時,青年修長的食指輕輕卷起袖口,包裹住指尖,一圈、兩圈這是景眠撒謊時不由自主的一個習慣。
時間寂默了幾秒。
景眠隱約聽到話筒另一頭,男人耳麥被微微捏緊的聲響。
像是隱忍著,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