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在原地,愣了許久。
他抬起眼睛看向先生,除去詫異、還有一絲不知所措的茫然
“景歲”
任星晚垂眸看著他,“嗯”地應了一聲。
景眠張了張嘴,察覺說話都有些卡殼“為什么跟我的姓”
任先生聲音淡淡“有什么不對嗎”
景眠有些語塞。
被男人問及,所以他給寶寶起了乳名,至于任先生竟也喜歡這個字,想用在大名上,不管怎么說,歲歲的姓氏,都應跟著任先生才是。
這場聯姻建立在利益之上,無論外界如何眾說紛紜,既得利益者和高攀的一方,在自己和外人看來,始終都是他們景家。
而這場為時不長的婚姻,即將有了結晶,這個盛大的決定還是自己主動提議,如果歲歲姓景而不姓任
就好像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對任先生不公平。
況且
景眠輕抿了下唇“這個姓不好。”
“容易帶來厄運。”景眠聲音頓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畢竟現在和任先生聯姻的人是自己,這種話,即使是先生,聽著也會嫌棄生惡。
“我是說,為了歲歲的未來著想,跟先生的姓,對他來說或許最好。”
景眠說這話時,聲音不大,眼睫垂落著看向培育倉,只留給任星晚一個側臉。
不大的空間門內,一時陷入許久的沉默。
糟糕。
景眠自覺他破壞了原本溫情的氣氛,其實他們未來還有很多時間門討論起名這件事,不一定是現在。
“你的姓氏很好。”
任先生看著他,視線偏移開來,忽然沉聲道“我是一個利益至上者。”
景眠眼里浮上不解。
“我選擇的人,不僅不會帶來厄運。”男人纖密的睫毛卷著光碎,沒什么波瀾的聲音,卻擲地有聲“相反,在我眼里,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好。”
“眠眠。”
“我不會讓你陷入不幸。”
任先生低聲道“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就是你。”
“所以,不要把我們的關系看作負擔。”任先生垂下眼簾,說話聲音不重,語速也緩慢而略沉“如果你想讓歲歲姓任,他也可以姓任。”
“但不能是因為顧忌我。”
“而是因為在任何時候,你都有著和我同樣自由的權利。”
景眠抬頭時,恰好與男人對上視線。
他們身后,是培育倉映照出的淡淡柔光。
景眠聽到自己心臟重重的跳動。
“我希望我不是你的枷鎖。”
任先生的聲音停頓了下,低聲道“而是你的底氣。”
“”
景眠喉頭莫名發緊。
鼻尖涌上細密的酸澀,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指節僵硬而不
自覺地蜷起,
又慢慢松緩。
“好”
景眠想了想,
朝任先生說“如果歲歲長大了,到了自己能夠決定姓名的年齡。”
“他想跟先生的姓,我們再改。”
男人指腹揉過景眠的發梢,聲線淡淡的,道“先生聽你的。”
景眠“”
耳廓霎時燒起來。
自這天起。
景眠幾乎每天下課都會過來。
俱樂部的練習不能斷,每天都要到很晚,但時間門擠一擠,總會抽出來一點,景眠會在沒課和下課的空隙間門,打車去科技基地,只為看寶寶一眼。
從一開始幾乎不可見聞,到后面他能隱約在培育艙內看到一個柔軟的、像是有形態的水滴。
漸漸的,水滴有了顏色。
景眠到基地的小房間門后,大多數時間門都是安靜的。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陪伴太悶,況且不能睜開眼睛的歲歲,大概能感受到的,只有周邊的聲音。
景眠便去禮品店買了一盞音樂盒,播放的音樂舒緩溫柔,在這小小的空間門內,溫馨而靜謐。
直到能看清歲歲大體的模樣時,時間門已經過去了47天,將近過半。
景眠發現,有時候寶寶會因為某個音樂,而產生細微的反應。
盡管還是胎兒的歲歲,還無法向外界表達任何喜愛或是類似的情緒,但景眠也無可避免地、會因為寶寶細微的反應而激動不已。
直到他第一次小聲地和歲歲說話。
卻發現,寶寶的身體動了下。
令他詫異的是,歲歲的反應,雖然微弱,甚至似乎比先前音樂盒播放的任何一首歌都更明顯。
景眠掌心貼在培育倉的玻璃外,眼里滿是驚喜。
他會特意拍下照片,晚上給任先生看,景眠趴在被窩里,小聲說“這是歲歲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