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維爾指尖輕輕敲了一下杯壁,或許是擔心她真的生氣,這一次好端端地把酒杯塞到了她手里。
溫黎感覺一道唇風掃過耳畔的碎發,裹挾著雪松味道的氣息在她發間亂竄。
像極了澤維爾本人,驕恣而霸道。
她的脖頸處被帶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癢,身體不由得坐正了一點。
“躲什么。”溫黎還沒來得及退后,便被一把扯了回去。
澤維爾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說,“至于那些只會背后說閑話的東西”
“和他們較勁那多沒意思。”
他的聲音不算大,幾乎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吞沒,可語氣卻蘊著濃烈的自信和侵略性。
溫黎愣了一下,側眸打量著澤維爾。
他單手撐在吧臺上,筆直的長腿玩世不恭地交疊著。
在他身后,霓虹燈凌亂而閃爍,穿透了黑暗,將整片迷亂的空間照得更加深邃神秘。
燈光落在澤維爾脊背上,鍍上一層五顏六色的光邊,絢爛的光影襯得他五官看上去愈發桀駕不馴。
舞池中放縱的身影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在空間里蔓延。
整個宴會廳都陷入一種和黯淡永夜截然不符的狂亂之中。
這種目空一切、挑釁一切的態度,簡直像極了澤維爾。
溫黎原本以為澤維爾會因為那些話而憤怒,可他并沒有。
她莫名覺得自己更了解了他一點。
收集到了新的訊息,溫黎想起她還沒有開始進行的任務。
她收回視線,在宴會廳中環視一圈,佯裝好奇道“這里沒有看到樂器,也沒有魔使演奏音樂聲是從哪里傳來的”
在宴會廳角落的沙發上,坐著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款式不同于魔使那樣簡單,衣擺滾著銀色暗紋,質地看上去極為講究。
雖然遠不及魔淵四主神的神泡那樣華貴,但看上去和魔淵中的眾多神明沒有什么區別。
他戴著寬大的兜帽
,帽檐處的空隙中零星露出幾縷湖藍色的發尾,還有一小截凌厲的下頜線條。
“魔淵中什么時候出現了一位這么英俊的神明”
在他不遠處,幾名身材曼妙妖嬈的邪神已經蠢蠢欲動良久。
終于,其中一名留著深藍色長卷發的身影扭動著腰肢,緩慢地靠近角落那道高大的身影。
“夜安,這位大人。”
她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指,極有暗示意味地勾動了一下那人湖藍色的長發,舌尖舔過唇瓣,瞇著眼睛露出笑容。
“好巧,我們的發色很相近呢。”
“砰”的一聲,那人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偏頭將發尾從她指尖抽離。
“是嗎。”他語氣平淡地說,聲音是恰到好處的低沉,聽得深藍長發的神明愈發心動。
顯而易見地,她被拒絕了。
但她并沒有感覺到失落,反而燃起了更濃郁的征服欲,順勢撐著桌面傾身靠近他,吐氣如蘭
“您的氣質很獨特,不像是魔淵中的神明,倒像是來自于神國。”
說著,她察覺到,面前的身影不易察覺地僵硬了一下。
深藍色長發的神明自以為說中了。
她輕笑一聲纏繞著自己卷翹的發尾,嬌滴滴地道,“您是從神國來的墮神嗎”
她滿心期待著對方的回應,卻沒想到下一秒便被毫不留情地一把掀開。
“離我遠點。”
坐在沙發上的身影修地起身,兜帽隨著他的動作晃動,露出他不悅而抿得平直的唇線,
來人正是杜勒斯。
他無意和魔淵中的邪神多作糾纏,絲毫沒有憐惜之情地繞過跌坐在地的邪神之后,便快步離開,
路過吧臺時,他眼眸微瞇,借著兜帽的遮擋瞥向不遠處緊貼著倚在一起的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