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想點頭。
但是或許是她已經消散到了肩頸的位置,她的脖子不能動了。
她只好開口,但卻又不能出聲,用口型對赫爾墨斯說。
“等我哦,赫爾墨斯大人。”
“我一定會回到您身邊的。”
赫爾墨斯應該看得懂唇語吧
溫黎腦海里剛冒出這個念頭,便感覺渾身一輕,意識被拖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但這一次,她沒有再回到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盒子,更沒有經歷那些又黑又狹窄的通道。
幾乎是下一秒,溫黎便感覺眼前重新恢復了光線。然后,她就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屁股下面傳來一陣軟綿綿的觸感,溫黎還沒睜開眼就感覺自己仿佛墜在了云間。
但這種觸感稍微有點熟悉。就好像她曾經在這里躺過無數次一樣。
而且
等等,她竟然能夠接觸到別的東西了
溫黎驚喜地睜開眼睛。然后她的目光就凝滯住了。
她的視野,感受到了一片熟悉的朦朧遮蔽。
薄軟的布料輕輕覆在眼瞼上。
這觸感實在是太輕了,在溫黎睜開眼之前,她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束縛感。
緊接著,她便感覺到手腕處一道熟悉的力道。
溫黎突然明白她現在來到了哪個時間點。
她回想著之前的做法,身體向后仰倒在柔軟的床墊上,然后用力把眼罩蹭下來。
瑩潤的夜明珠光輝爭先恐后地涌入她眼中,天花板上精致的浮雕和赤壁畫中裸
的少女斜倚在噴泉旁,嫵媚美麗的眼睛無聲地俯瞰著整個房間。
多么熟悉的一幕。
溫黎甚至感受到了一點親切感。
她低下頭,果然看見身上熟悉的琉璃藍色真絲吊帶包臀長裙。
她再一次回到了和赫爾墨斯初見的那一天。
之后發生的一切,溫黎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雙手被束縛,但她這一次沒有第一次經歷這些那種坐立不安的危機感。
溫黎干脆放松了身體側躺在床上,安靜等待赫爾墨斯到來。
宴會廳中喧鬧熱烈的聲音被長長的走廊和厚重的門板隔絕,聽上去朦朧模糊,不太真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溫黎甚至有點昏昏欲睡了,她突然聽到一陣沉穩規律的腳步聲緩慢靠近。
這動靜并不大,但不知道為什么,就像每一步都走到了她心里去。
溫黎心臟不受控制地亂了一拍。
明明之前并沒有的。
但是突然有一種古言小說里“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坐在床上等新婚丈夫進門”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漫無目的地想著,房門突然一聲輕響,被從外面推開。
溫黎渾身瞬間緊繃起來。
不是恐懼忐忑,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緊張。
就好像是他們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個約定。
在漫長的歲月流逝和世事變遷更迭之后,他前來赴約。
門板向兩側徐徐推開,走廊里更加明亮的光線涌進來。
一道身影逆光而立,面容被光影模糊。
在這樣遠的距離,溫黎只能看清他身上簡單的黑色長袍,利落的白色短發,額間繁復的金墜,還有一雙迷人的眼睛。
在她打量赫爾墨斯的時候,他的視線也遙遙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