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送來深淵嘆息般的聲音。
或許有許多并未完全水落石出的真相被蒙蔽在甜蜜愉悅的假象之后,就像是一片薄霧。當你真正掀開那層面紗之后,也許你會追悔莫及。但是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這是深淵所能夠給出最明顯的暗示。
赫爾墨斯眉眼含笑,金墜無聲搖曳,璀璨金影落入眼眸,像是深深淺淺的琥珀。那雙好看的眼里,清晰地映出少女安靜閨眸沉睡的倒影。
其實有些事情不去說,不代表他從未明了。只是刻意不愿去提及。
半晌,赫爾墨斯薄唇一挑,露出一抹再尋常不過的慵懶笑意。
“可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笑著說,我不去照顧她,誰又有這個資格。深淵中的風急了幾分,鉆過嶙峋的石壁縫隙,發出尖利的呼號聲。
赫爾墨斯慢條斯理地抬起手,從懷中取出一張輕飄飄的紙。
在黯淡的月色掩映下,紙面上的一切清晰可見地顯露出來。
金發少女甜蜜地依偎在白發金眸的神明身旁,臉頰一歪,整個人都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癱軟在他的手臂和肩頭。
她的笑意是那么明媚,有幾分得逞一般的笑意,又有幾分興奮期待的愉悅。更多的,則是和那雙紫水晶一般的眸底相輝映的羞澀和幸福。
這是赫爾墨斯從那副早已被裝裱好的畫框之中重新取出來的、那一副畫像。
赫爾墨斯甚至沒有把目光分給畫像上的自己,目光專注而復雜地落在少女動人的笑靨上。
他又何嘗不知道,她身上有著太多秘密。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欺瞞。
他曾經懶得去聽去看,久而久之,也就真的再也沒機會去深究。他不愿
深究。
如果探究和審視會毀壞現在岌岌可危的平衡,他寧可選擇不去想。他想要的,不過是這份得來不易的寧靜。她在夢境中陪伴著他走過了無數個歲月。夢境真假難辨,但真正動了心的是他。
深淵伸出卷起猛烈的風,吹動他手中的畫像。
紙張在風中狂舞,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仿佛下一瞬就要被徹底撕碎。
金發少女生動的微笑在風中被擠壓,原本上揚的唇角在某些角度逐漸下撇,那雙原本因為漾滿了愉悅而看起來格外水潤的眼眸,在這一刻看上去卻像是在流淚。
赫爾墨斯松開手。
紙張失去了他的力道牽引,瞬間像是斷了線一般順著風飄遠。
絢爛綺麗的色澤在灰暗的深淵中來回盤旋,一點點被濃霧吞噬,最終墜入看不見的盡頭。她因我而生,本應因我而死。
赫爾墨斯的視線從畫像消失的方向挪開,他很平靜地說,但現在,我想讓她生。
“那好吧。”深淵幽然一嘆,緩慢地問,這一次,你向我求的還是曾經的那件事嗎
“不。”
赫爾墨斯沒什么情緒地笑了,”色谷欠無法消亡。
他終于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在來到這里之前,赫爾墨斯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憶起許多碎片一般的過去。
回想起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和魔淵中那些女神身上各種復雜甜膩的香水味截然不同,是一種更淡、更輕盈、更趨近于自然從皮膚里散發出來的馨香。
回想起她曾經擾亂他神智的那種誘人的氣息,她柔軟的月要肢,她金蝶般靈動纖長的睫羽,她溫熱的吐息和柔軟飽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