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伏黑惠是在泰山壓頂般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中醒來的。
他艱難地爬起身,只覺得自己的渾身咒力都被榨干。
頭也好沉嘶
海膽頭少年只隱約記得自己陷入昏睡前,眼前還晃著什么粉色的東西然后,他似乎做了一個夢。
伏黑惠已記不起夢境的全部內容,只隱約還記得低垂的天幕、茂密樹木的潦草輪廓、空曠草原的稀疏剪影。
夢中他坐在一只大型動物的脊背上,身下的皮膚觸感順滑溫熱,還有著這種體型動物罕見的粉色外皮大概是白化病吧
只有黑與灰的世界里,因為體弱多病被族群拋棄的它正獨自跋涉著,漫無目的地走在遷徙的道路上。
它并不清楚自己的來處,也不知自己將要去向哪里。
倘若真的能夠生存下去,長大后的它應當是高大威猛的,卻也敦厚而溫柔。
就在伏黑惠拽著它脊背上那片只有子供向動畫片才會出現的小花毯、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的時候,他被從前下方卷過來的長長鼻子一下子攔腰卷住,被丟到一路上罕見的干凈水源中。
那個時候,惠才得以看到它全身的樣貌。
在只有一片灰黑色調的世界里,一身皮粉色的小象是唯一的色彩,溫暖鮮亮到整個身體都像被打上一層柔光濾鏡。
他陪著夢境中的小粉象嬉耍了不知多久,才在小象親昵到讓自己完全喘不過氣來的長鼻擁抱中,硬生生被擠到窒息而醒。
伏黑惠從夢中驚醒時外面的天還沒亮,床頭柜上的狐之助座鐘正滴答作響。
凌晨四點的東京,只有庭院外遙遠的路燈還散射著昏黃的光。
前一晚昏睡過去前正哄著自己的小黑小白已經不知所蹤,惠的夏季薄毯還留存著一左一右被拱出的狗狗形狀洞穴,被小黑小白拱出的奇異造型甚至還沒塌下去。
一直整夜陪伴著自己睡覺的黑白玉犬竟然非自愿地回到影子空間之中。
按照常理來說,只要伏黑惠不主動解除十影法、沒有因咒力枯竭被動中止十影法的話,不管是的小黑小白還是大蛇,都能守著惠一整夜。
現在的伏黑惠還無法做到同時召喚兩名式神若是他在睡夢中一不小心召喚出大蛇,那倒是有大蛇頂號上線、把小黑小白擠下線的可能性。
但問題在于,大蛇本蛇現在同樣正安安分分地待在影子空間內,等待著被自家主人召喚。
伏黑惠仰頭拽住從頭頂落下的棉線,將小白昨天從庭院裝飾里叼回來的小粉象氣球從天花板上拖下來。
這就是讓自己做那個夢的罪魁禍首嗎
他的指尖微動,那只粉嘟嘟的小象便狀似快樂地在半空中顛了顛。
少年松開手,胖乎乎的氣球又再度漂浮上去,橫臥著貼在天花板上,只露出一半憨笑的側面。
沒過多久,惠聽到壓低音量的幾道腳步聲走上樓梯,輕輕
在他房門前停下腳步。
為首的巴型薙刀隔著房門低聲詢問“主公大人您還好嗎”
海膽頭少年磨磨蹭蹭地起身去開門,拖長的音調里還有些羞赧“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夢。”
嗯那種小孩子才會做的夢,說出去也太丟人了吧
部屋就位于審神者臥室正下方的巴型薙刀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