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月和集賢峰兩個中毒弟子住在一個院子里,他的房間靠邊一些,臨著后院的草長鶯飛。半遮門扉的,是新抽的柳條。
寧明昧分柳踏花地進來。十七和小水正在小男孩床邊,一人一邊地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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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燒著。斷斷續續的,好幾天了。”十七說,“師尊,我看他還是要拿到解藥才治得好。”
或者,送回清極宗,請張峰主治療。
其實十七心里也是這樣想的。這個小孩又漂亮又乖巧,帶回清極宗救他一條命,也不算太耗費。
之后把他送到山下哪個人家里去。若是這小孩有仙緣,過幾年,還能重返清極宗,當個外門弟子。
“行了,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寧明昧停在小孩床前,“本尊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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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春柳如煙,女孩問“仙尊過來,是想到治療的辦法了嗎”
十七說“大概吧。要是師尊給你那朋友輸點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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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為縹緲峰弟子,拜在門下數十年,都沒有收到過師尊的真氣
女孩也很感動“仙尊可真慷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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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昧用真氣關上門窗“好了,現在礙事的人都走了,可以開始了。”
系統
這是人說的話嗎
遮窗的竹簾被寧明昧拉下一半,一半光亮透過窗欞,將柳樹的枝條也映在小男孩蒼白的臉上。
像是一條條冰冷的長蛇。
小男孩發著燒,臉頰卻極為蒼白,在看不出血色的同時還泛著青。
即使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他的姿態也是不怎么像個孩子的緊繃、硬邦邦的,好像睡著也要遵守某種“大人優雅的禮節”。
不過那些因痛苦露出的粗野,抓著床褥的手,使得這一幕變成了他最像孩子的一幕。
不是故作大人的虛偽,也不是故作兒童的油膩。
即使本是奪舍的、萬年之前的老天魔,如今也是有一點點,作為一個沒有記憶的孩子一樣長大的么
盡管如此,他依舊生來就虛偽殘忍,善于利用。
系統于是看向寧明昧,心里隱約期待寧明昧有一點動容。
雖然吸血,但它總算把寧明昧拐來看人了啊
然后看見寧明昧正冷靜地在準備實驗器具。
系統絕倒。
等等,這里面那針管一樣的東西,又是什么時候發明的
寧明昧“你以為我會用嘴吸當然是用針管。”
他把針管里的空氣排盡,在分析連城月的生命體征后,決定先抽個二百毫升剛好夠二十天用的。
為了抽血,他坐到床上,低下身體,靠近連城月。
小男孩閉著眼,眼珠卻在眼皮底下不斷顫動,像是做著一場恐怖的、卻不可能醒來的夢。他嘴唇輕顫,像是在喃喃地咕噥著什么。
寧明昧心若鐵石。他撩開對方脖頸上的頭發,尋找血管。
靠得夠近,他終于聽見了連城月的聲音。
即使在夢中,他也把這話壓得極低,像是決不允許任何人聽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