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個女人已經長眠九泉之下,再也不會知道他心中的百轉千回。
想要永生需要借力。大祭司翻閱歷史,發現妖狐族歷史上最接近“永生”的大妖名為有蘇訣。
可最終,他放棄了追求跨越“永生”那道坎,反而選擇在一座小山村里度過余生。妖狐一族對他的“叛離”心懷不滿。在他生前最后一次回到妖狐族族地時,當時的妖狐族族長向他表示了極大的不滿。他們要求有蘇訣留下自己的妖丹,作為他對妖狐一族的補償。
這無理的要求當然被有蘇訣拒絕。他不欠妖狐族什么。況且妖狐族要他的妖丹,也不過是想借助里面的力量修煉,再度對人界發起戰爭。
妖狐一族怒不可遏,與他交戰,使用秘法撕裂了有蘇訣的魂魄。有蘇訣最終在兩名路過妖界的人族女子的幫助下逃走,但即使如此,他的一小部分被撕開的魂魄,也永遠地被禁錮在了妖狐族。
“妖狐族大祭司翻閱秘籍,找到了一個方法這個方法需要有蘇訣的骸骨,與被妖狐族常年禁錮著的、有蘇訣的魂魄。他想要通過這個方法復活有蘇訣,讓他為自己所用,并最終吞噬他。”
寧明昧聽著“大祭司”的講述,道“他哪里來的自信”
“他有這樣的自信。”“大祭司”說,“因為當年妖狐族從有蘇訣手里得到的,還有他們悄悄偷竊來的,巫雨的部分遺骨。”
寧明昧“哦這又是一個文盲害死人的故事。”
有蘇訣不懂生物,更不懂人類的遺骨總共有多少塊。作為巫雨的摯友,他也很有分寸感,在摯友的遺骨前保持著自己的形象,不會像部分沒有分寸感的病嬌愛人一樣,日日撫摸愛人的遺骨,每天數一遍愛人的遺骨有多少塊。所以,他也不知道巫雨的遺骨,已經被偷走了好幾塊。
“妖狐族也正是利用了我的心理弱點。”寧明昧道,“我雖然為巫雨和有蘇訣立了紀念碑,樹立了雪上主題樂園,開發了包括立牌、流麻、棉花娃娃在內的周邊,帶走了部分有蘇訣的遺骨進行研究,但出于對他們的尊重,我并沒有數巫雨的遺骨總共有多少塊。妖狐族真是深諳人類的心理弱點啊”
“大祭司”停了一下,而后道“你說你干了什么”
寧明昧“沒什么。你接著說。說完后我送你一個主題樂園的年票。”
“大祭司”這回停頓了很久。寧明昧不知道他是在回憶,還是在試圖消化寧明昧方才透露的信息。不過顯然,“大祭司”很快放棄了自己的思考。他道“然而,巫雨早已死亡,只有骸骨也是無計可施。因此,他做了一件事。”
“什么”寧明昧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在三百年前的那場戰爭里,他主導了巫云與那名將軍的相遇。而后,他與一名姓蔣的副將做交易,推波助瀾,最終導致了巫云的死亡,與整個黎族的滅族。”
蔣家是當初在燁地時,唯一最終下落不明的家族。
黎族巫祝的生命如花開花落。他們生死后,靈魂不入輪回,而是會如落花一般,滋養一族的土地。于是就在那滅族的鮮血的浸潤下,巫雨埋葬于沃土里、安然離世、無怨無悔的靈魂,最終也沒化身成圣。
他在無盡的怨毒與恨意中,被喚
醒了。
寧明昧道“原來黎族那件事還有這一面的真相。”
除了險惡的人心之外,還有懷璧其罪的啟示。
巫雨的殘魂被大祭司封在了泥偶里。他驅使他殺人,將那守護村落的、平凡又滿足的巫祝的魂魄由純白染至污濁,并在最終喚醒了巫雨的全部記憶。巫雨無法接受自己被滅的一族,也無法接受自己如今的滿手鮮血,他陷入崩潰,卻又無法死亡。
但這對于大祭司來說,還不夠。
他要徹底掌握巫雨的靈魂,讓巫雨為自己徹底控制,才能借此掌握復活的有蘇訣。
然而,在試圖為巫雨的靈魂打下烙印時,這位自命不凡的大祭司卻受到了反噬。
自認為勝券在握的大祭司忘記了一件事。”“大祭司”淡淡地說,“巫雨雖然資質平平,但他也曾經做了一世的巫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