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才他主動提出要合作的話,恐怕下一刻,明瓏就會讓這里的人化為灰燼。
或許就連明瓏自己也沒意識到,她以為自己是在為了自己的名聲而來,實際上,她也是在為了“寧明昧與翁行云來自于同一個地方”而來。就像在雪原里漫長跋涉的旅人會注視遠山的一片黑。此刻,埋藏在她心底的、她自己也不敢承認的隱秘的欲望是
她想看看,寧明昧和翁行云有沒有相似性。
正如翁行云是個硬骨頭的女孩。她會孤身一人去赴一場明知道自己贏不了的鴻門宴。此刻,寧明昧也給出了一個擊中她隱秘心理的回答。
“看來你調查得很清楚啊,寧明昧。”明瓏挑了挑眉毛,清冷眼里多出了幾分興味盎然,“你還知道什么”
寧明昧面無表情,指向了廢墟中的一處。
結魂燈。
那結魂燈不知是被什么材料制作的匣子保存著。即使監天司已經坍塌、發生了這樣的激斗,它依舊靜靜地立在匣子里,完好無損。結魂燈幽微的光芒仍靜靜燃著,在漆黑的夜里,仿佛一支雨里的哀歌。
在看見結魂燈的那一瞬,他感受到了對方呼吸瞬間的凝滯,和再也難以移開的眼睛。寧明昧道“請。”
明瓏走向了那盞燈。
她伸手貼在匣子上。以她的靈力,她很輕易就能透過匣子、感知到燈火內有無故人的魂魄。寧明昧遠遠地看著她,心里卻在冷冷地想,在探查結魂燈的這幾十秒里,她究竟是在期待翁行云的魂魄已然聚集,還是在害怕翁行云的魂魄已然聚集
如果翁行云的魂魄當真已經聚集,她是會對她說歡迎回來、對不起、還是在極度的陰郁恐懼下,再度將這剛剛聚集起來的魂魄打散
開始有雨淅瀝瀝地打在屏障上。激戰的夜晚需要這樣一場雨。在雨聲里,寧明昧想,上天又眷顧了明瓏一次,結魂燈里一點翁行云的魂魄都沒有。
終于,明瓏把燈匣放在手中,對寧明昧道“寧明昧,我們談談吧。”
“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人太多了。”寧明昧說,“不過還好,我知道一個地方,那里很安靜,很適合談話。”
“哪里”
“星火島。”寧明昧道,“我在那里待了兩百年,知道那里的坐標”
“你知道嗎”
明瓏離開時,帶走了明琦,卻未撤下皇宮的屏障。
寧明昧隨她一起走向皇宮內的傳送陣。路上,寧明昧耳畔傳來聲
音“師尊我來了。”
那聲音又道“師尊放心,明瓏聽不見。”
寧明昧道“方才常清將他的大半修為給了我。你我聯手,能不能打過明瓏”
連城月道“你我聯手自然是可。但問題是,若是明瓏死了,她布下的十老陣也就破了。”
“十老陣”
“以上古祭臺上那十老為陣眼布下的陣法。多年以來,除那十老之外,所有大乘后期的修士都被明瓏殺死,投入陣法,并以他們的修為為六界源源不斷的靈氣、壓制大淵里的邪物。若是明瓏死了,陣法遂破,大淵內的邪物必將翻天覆地地涌上來堵塞天門。等到那時,即使有你與火中火定下的契約幫助,靈氣也終會消耗殆盡,渾淪也無法被火焰燒盡,等到那時,六界還是會淪入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