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蘇姑娘”劉奎刮了刮臉腮,開始尋思京中哪家官宦姓蘇,
舒筠烏溜溜的眼神兒看了一眼裴鉞,小聲問劉奎,
“這位爺是在皇宮當差嗎”
這一身打扮既不像主子,也不像侍衛,舒筠摸不清底細。
老太監曉得什么時候該多嘴,什么時候該閉嘴,登時成了個鋸嘴葫蘆躲后頭去了。
裴鉞聽得這話,駐足看著她,天色有些暗了,宮道的燈盞尤未燃起,舒筠白皙的臉蛋在這樣的光色里顯得格外清透,幾乎能瞧見那漸漸逼近耳根的酡紅,
“你瞧我像是當什么差的”
他總算肯說話了,舒筠笑眼彎彎,語氣也跟著輕松不少,“我尚瞧不出來”
眼神往他手中的韁繩脧了一眼,裴鉞順著她視線垂眸,解釋道,“我剛從上林苑馴馬回來”上林苑新得了一批大宛神駒,其中一匹性子格外桀驁,尋常馴馬師奈何不了,他遂親自上陣,
話未說完,卻見舒筠眸色微亮,“您是馴馬師嗎”
很驚奇的模樣,甚至隱隱有些羨慕。
裴鉞語氣一頓,嘴里含著“馴馬師”三字細細品味,神情在她天真懵懂的眼神里慢慢挫敗,“算是吧”
天子可不就是江山的駕馭人么。
舒筠笑吟吟的,“您龍驤虎步,器宇軒昂,可不像尋常的馴馬師”
還算有些眼力勁,裴鉞頷首,“我替天子馭馬。”
“難怪”這就能解釋他賞花宴那日出現在燕雀湖,大約是皇帝跟前的要緊人。
裴鉞繼續往前走,舒筠只得跟上,打開了話匣子,氣氛便松快許多,
身后劉奎朝藺洵擠眉弄眼,藺洵總算明白了些緣故。
英華殿在皇宮西北角,從玄武門進去穿過一個偏僻的林子,再沿著宮道往南折一段便是,到了英華殿角門,裴鉞便往里指了指,“到了。”
隨后頭也不回,沿著宮道往南面的養心殿方向去了,舒筠連個道謝的機會都沒有。
前方的深長宮道呈現一片深褐色,一眼望不到盡頭,舒筠看著他背影,朝他無聲一揖,總覺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到了英華殿,舒筠便知如何回,她尋守門的聾啞嬤嬤借了一盞燈,不緊不慢往咸安宮去,走到半路,她總算想起來忘了何事,懊惱地跺了跺腳,
忘了繡帕還在他手里呢。
這可如何是好,尋他要,無異于不打自招,若舍棄,總歸是個隱患。
那夜的情形無聲地在腦海翻滾,舒筠捧著通紅的面頰左右為難。
罷了,瞧那人神情泰然無波,要么是忘了那樁事,要么從始至終沒放在心上,若真是這般,當是個霽月風光的男子,干脆與他賠個不是,將繡帕要回來,了結此事。
打定主意,舒筠心里反而落下一顆石頭。
舒筠刻意在路上磨蹭了一會兒,回到咸安宮時,里頭一陣喧嘩,起先淑月公主只想嚇唬嚇唬舒筠,后來尋不到人便急了,自然驚動了舒太妃。
舒太妃怒得從塌上翻身而起,將淑月公主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