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奎連忙抽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奴婢失言。”
裴鉞換好衣裳,張開手臂任由劉奎給他系帶,
“你說,朕總不能遣兩名暗衛去將人給打一頓”
這事做倒是做得出來,就是有失體面。
劉奎憋著笑,不接話,恭敬地迎著皇帝去內殿歇著。
裴鉞剛上了塌,忽然想起個法子,
“你明日清晨,以朕的名義下一封手書,申斥太常寺卿舒茂風,家風不嚴,后宅不寧,他身為家主疏于管教縱容婦人為惡。”
“奴婢遵旨。”劉奎上前替他掖被,
裴鉞剛躺下去又折起身,
“朕記得那舒家二房也有個兒子”
自從曉得舒筠真實身份后,藺洵便將舒家的事給查了個底朝天,劉奎記在心里隨時預備皇帝垂詢,故而立即答道,
“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舒謙,正在國子監受教,小兒子舒讓,十分紈绔。”
裴鉞臉色一沉,“難怪如此猖狂,自己有兩個兒子便覺了不起,欺負房。”
“可不是,”劉奎見他沒有睡的意思,干脆又給他奉了一杯茶,“舒夫人當年出嫁舒司業,頗有些嫁妝,老爺夫婦原先打著招婿的主意,以奴婢瞧,那楊氏怕是擔心好處旁落,一心想吞了房的家產,方才可勁兒折騰。”
裴鉞聽著來氣,抿了一口水擱在一旁,吩咐道,“你看著辦。”
“誒”劉奎心里有數了。
裴鉞闔眼的時候,還在揉眉心,“朕得替她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劉奎掩了掩嘴,暗自嘀咕道,“陛下怕不是在養女兒吧”
他嗓音放得極輕,以為皇帝聽不見,卻見裴鉞扭頭過來,眼神銳利盯著他,“你說什么”
“沒沒沒,老奴什么都不敢說”劉奎忙不迭退下了。
裴鉞回味劉奎最后那句話,盯了暗處一會兒,心情復雜地闔上眼。
夤夜,風無聲涌動,舒家父女倆都杵在正房未走,舒瀾風舍不得離開妻子,誰也勸不動,最后在蘇氏床榻外安置了一羅漢床,舒瀾風便睡在那里。
舒筠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被勸回了房。
位太醫輪流值夜,單嬤嬤給安排在正院東面的兩間門廂房歇著,待回來內室,發現華老太醫留下的那名女童,已幫蘇氏清理干凈身子,那女童大約十來歲,面相十分稚嫩,語氣卻相當沉穩,
“嬤嬤,您去歇會兒,師傅交待,讓我寸步不離舒夫人。”
單嬤嬤眼眶含淚,哽咽著朝她施禮,“辛苦姑娘了。”
至于一夜驚動四位太醫,留守的劉太醫也很好的給了解釋,
“得虧了藺指揮使,他無意中路過舒家聽說夫人出了事,恰恰前段時日太上皇過問尊夫人病情,藺大人不敢大意,遂稟報了圣上,圣上念著太上皇掛懷舒家,囑咐我等務必救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