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瀾風連著對皇宮的方向,磕了好幾個頭,老淚縱橫道,
“謝太上皇隆恩,謝陛下隆恩。”
即便藺洵有意隱瞞蹤跡,多多少少還是被長房窺見了苗頭。
大老爺舒茂風夜里回來,聽門房稟報錦衣衛上了門,唬得失聲摔碎了茶盞。
要知道錦衣衛非大案不輕易出動,二弟賦閑在家,弟一介小小司業,哪怕是捅破天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錦衣衛上門只可能是因為他。
“因什么事”
門房的管事面含懼色,“瞧著像是夫人病危,帶了人過去,指揮使沒多久便離開了,留了一名錦衣衛,小的不敢怠慢,將人引入倒座房歇著,也悄悄遞了銀子過去,不過人家沒接。”
沒接可不是好事。
舒茂風脊背開始發涼,在書房踱了好一會兒步,六神無主,別看他在家里威風,到了外頭,這品太常寺卿在權貴遍地的京城實在不夠看,平日也是點頭哈腰,極少挺起腰板,這還是跟淮陽王府結了親,方才有幾分體面。
待回了房詢問大夫人,方知道家里出了事,老太太伙同二房算計房的婚事,大夫人方氏一臉不屑,
“這就是你們一家子干出的好事。”
舒茂風如鯁在喉。
先是他女兒搶了舒筠一回親,如今二房又要搶第二回。
著實是欺人太甚。
只是這些事都是關起門來的內宅家務,怎么會驚動錦衣衛
舒茂風一夜戰戰兢兢做了不少噩夢,直到次日上朝,人剛踏進衙門,便得了司禮監一道申斥,那小公公人站在廊廡下,嗓子又尖又細,
“太常寺卿舒茂風,治家不寧,縱容婦人為惡,朕深惡之,責爾停職半月,回家整肅。”
大老爺膝蓋一軟,就這么跌在臺階下。
清晨正是人來人往之時,這事很快在官署區傳開了。
回家整肅事小,停職半月事大,這半月必定是底下兩名少卿代他理政,等他回來,誰知是何光景,這廂丟臉丟大發了,以后升遷更是別想。
他剛剛借著女兒東風,攀上淮陽王府,轉背被皇帝當眾申斥,別說他抬不起頭來,就是女兒以后在王府也要被人笑話。
舒茂風恨死家里糊涂的老母,他羞憤地擰著行囊回了府,怒氣沖沖直奔后宅,彼時老太太正與二夫人在暖閣里說話,聽得蘇氏昨夜在鬼門關走一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不成想外頭傳來婆子驚呼聲,緊接著一道寒風裹進來,大老爺陰沉著臉皮笑肉不笑踏入。
他先看了一眼自己老母,再瞅著二夫人那副精明樣,氣得頭昏眼花,
他將丫鬟沒來得及收好的錦杌往前一踢,大馬金刀坐在二人面前。
老夫人見他如此神情,心里有些發怵,“你這是作甚”
舒茂風胸口猶如油鍋似的,冷笑道,“我的好親娘,您可真是讓兒子長臉。”
老夫人云里霧里,卻也聽出話里的諷刺,她老臉掛不住,“有話好好說,別陰陽怪氣。”
“好,那我問個清楚,昨個兒母親與二弟妹做了什么心里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