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鎮,領主辦公室。
威爾斯將手中的報告遞上,指尖微微發顫,臉上卻抑制不住得意,他身后的木架上擺著幾個陶罐,罐口用蠟封得嚴實,標簽上寫著似乎是某某編號的字樣。
“格萊曼大人!”他聲音洪亮,像是要把壓抑許久的成果一口氣宣泄出來,“我們成功了!這種新炸藥以苦味酸為主料,經過硝化與提純,其威力遠超黑火藥。實測中,僅用三磅填裝便炸塌了花崗巖試驗墻,效果遠非黑火藥可比。”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保羅:“若是用于洛基山隧道爆破,矮人再深的地下工事,也撐不過兩次引爆。”
保羅接過報告,翻了幾頁,眉頭先是緊鎖,繼而猛然揚起,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亮。
他猛地站起身,繞過桌案,重重拍在威爾斯肩上。
“威爾斯教授,這……這簡直是奇跡!”他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震撼,“我從未想過,有生之年竟能親眼見到如此威力的炸藥!你們不僅解決了山地攻堅的難題,更是為整個戰爭史翻開了新的一頁!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威爾斯挺直了腰,胸膛幾乎要挺到極限,嘴角幾乎咧到耳根,他身后幾個隨行的化學研究員也紛紛昂頭,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
黑火藥,那是領主保羅·格萊曼大人的發明,正是那黑色的粉末點燃了阿爾達的崛起之路。
火槍取代長弓,大炮轟塌城墻,海盜潰散,獸人騎兵在齊射的彈雨中哀嚎,現今整個西北軍團的脊梁,就是由黑火藥鑄成的。
而現在,他,威爾斯,親手做出了比那更強大的東西。
不是改良,不是優化,而是超越!一種能撕裂山巖、震塌地脈的真正“炸藥”。
他幾乎能想象,當這種黃色晶體被填入洛基山深處的隧道,引信點燃的那一刻,整座山脈都會為之顫抖。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身旁的霍夫曼和坦尼森,他們同樣疲憊而興奮,眼窩深陷,手指還沾著被硝酸灼傷的痕跡。
是的,這是集體的成果,但他是主導者,是他在無數失敗后堅持調整硝化工藝,是他第一個提出將苦味酸結晶提純至軍事級純度,這份榮耀,他當之無愧。
他再次挺直了背脊,接受著保羅的贊譽,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自豪,自己不僅參與了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事業,更親手將它推向了新的高峰。
站在一旁的德森微微躬身,口中也說著“恭喜威爾斯教授,實至名歸”之類的話,臉上掛著禮節性的笑容。
可他的目光落在保羅那副“震驚”的表情上時,心底卻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種名為“苦味酸”的炸藥,在領主大人記憶中的那個世界里,早在一百多年前便已出現,最初甚至只是作為黃色染料使用,后來才被偶然發現其爆炸性,短暫地應用于軍事,卻又很快被更穩定、更高效的炸藥取代。在那浩如煙海的“地球歷史”中,它不過是軍事技術長河里一朵轉瞬即逝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