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我平時對你很兇”時蹤問他。
沉默了一會兒,賀真搖頭。“沒有。不兇。”
時
蹤笑了笑,讓賀真坐起來,他幫賀真的上身纏上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賀真雙手舉起來,乖乖讓他動作。
等時蹤做完一切,拿來剪刀剪斷紗布,再幫賀真貼上膠帶,這項工作便算是完成了。
把工具放回藥箱,時蹤去衛生間洗了個手。
再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賀真沒有挪位置,就那么坐在床上看著自己。
賀真額頭上有些許汗水,應該是疼出來的,但他一聲都沒吭。
他赤著的腰腹上裹著幾圈紗布,一塊一塊肌理分明而又恰到好處,完全不會顯得夸張的腹肌,正在紗布下若隱若現。
年輕人長得豐神俊朗,五官輪廓深而分明,赤身隨性地坐著床上,正不自覺地散發著荷爾蒙。
時蹤對上他的目光,然后朝他走去。
他的手指輕輕碰上賀真腰腹上的紗布邊緣,狀似不經意地沿著紗布方向走了一圈,卻又分明滑到了觸感極好的腹肌。
“我檢查一下有沒有綁好。”
時蹤在賀真耳邊道,左手再抬起來,往上握住了賀真的喉結。
與此同時時蹤的騎士徽章發動得不動聲色。
借這個動作,他是在揣摩現在賀真到底與余欽“融合”了幾分,對自己又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殺意。
時蹤的眼前果然又出現了畫面。
一開始畫面是旖旎的。
溫泉里的水波隨著身體的動作搖搖晃晃,然后是花瓣隨著枝條的擺動而簌簌落下,再然后是燈火起落,夜色中的星星流淌成了銀河
然而再下一刻,畫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伴隨著左手掌心突如其來的強烈灼燒感,他看見自己站在暗無天日的懸崖邊,而站在他面前的人恰是賀真。
一開始年輕人靜靜望著他,目光里滿是深情。
可在戴上鬼煞的剎那,年輕人溫潤的眼神轉瞬消失。
閻王惡相驟然襲來,震得時蹤無法動彈,緊接著一根粗長的鞭子就朝他打了過來。
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在疏忽間分離崩析。
畫面的預示里越來越不祥。
他的靈魂被一鞭子抽得懸浮在了空中。而在靈魂粉碎的前一刻,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朝懸崖之底墜去。
這個時候他掌心的灼熱已經引起了劇烈的疼痛,并且有史以來第一次牽動了他的心臟。
他感覺心臟似乎被人握在了手里,這會兒正在驟然縮緊,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深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著平復心臟的不適,時蹤再斂眸瞧向賀真,表情沒有露出一絲端倪。
帶有預示性質的畫面里的殘酷,與此刻鮮活曖昧而又旖旎的現實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現實里,賀真握住了時蹤的手,沉聲問他“可以嗎”
時蹤盯著他,不動聲色地反問“可以什么”
賀真沒再問,只是伸出兩只手,同時握住了時蹤的后腦,再將他的頭拉向自己。
兩雙唇即將貼上的剎那,賀真停了動作。
他那一雙滿含熱切的目光下垂著,緊緊盯住了時蹤的唇,隨即喉結滑動,似乎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但他生生控制住了,暫時沒做什么,隨后目光重新上移,對上了時蹤的眼睛,似乎在借此詢問他的意見。
看見賀真此刻的眼神,時蹤的目光中滑過了一瞬的莫測。
他沒同意,但也沒拒絕,只是沖賀真眨了一下眼睛。
這大概被賀真當做了默許。
他幾乎有些如釋重負地一笑,然后目光重新垂下去,看向了時蹤的唇,雙臂緊跟著收緊,總算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