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對競標成功的執念并不大。
對他來說,只要進了京,和公主府搭上線,做不了琉璃生意,還可以做其它的嘛。
招標會過后,他滯留在京城也沒閑著,日常做市場調研,終于看上來一樣好東西。
京城貴婦間流行的化妝品。
京城的有錢人多嗎
多,非常多。
但這也不意味著,天下所有的有錢人都在京城。
他們陜西也是有很多鄉紳富賈的。
若是能拿到化妝品的陜西代理權,雖然比不上琉璃這等暴利,也必然能大賺一筆。
錢掌柜的心思運轉如風輪,一瞬間就略過了千百個念頭。
主家的化妝品雖然在京城賣得極好,但因著工藝繁復,原材料缺乏,始終不能形成規模,也就自然不能像玻璃和書籍一樣,全國各地鋪貨了。
又因著主家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話劇電影上,連那么賺錢的玻璃和豆油,都只是順帶玩玩的意思,更加不會特意去擴展化妝品的規模了。
以往是沒人問起,這么好一塊餅擱置也就擱置了。
如今既然有現成的金主送上門來,有意專門做這一項,不正是蛇頭上的蒼蠅自來的吃食
他何不透點口風,試試對方有沒有和主家合作的機會
“董老板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錢掌柜點了點頭,示意婢女換茶。
等新茶換上來之后,錢掌柜才露出些為難之色,“我的主家是誰,想必董老板也是知道的。”
“那是自然。”董老板非常坦誠,“小人是誠心想跟著貴主人賺錢的,自然要提前打聽清楚。
說一句不好聽的實話,若錢掌柜您不是傅五爺和三公主門下,小人也不會求到您的頭上。”
眼見家族就要敗落,董老板并不想做子孫后代的千古罪人,自然得積極謀求出路。
雖然他還沒有到那四面楚歌的境地,卻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魄力。
錢掌柜人老成精,已然看出他幾分誠心,因而便把話說得更直了些。
“實不相瞞,我們主家賺錢的生意太多了,化妝品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項,不過是五爺博公主歡心的玩意兒,根本不算什么。”
順著他的話,董老板把三公主夫婦弄出名頭的好東西在心里過了一遍,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心念念的金疙瘩,說不得還真不被人家看在眼中。
他再次拱手施禮,“小人是誠心要做這門生意的,還望錢掌柜看在這片誠心的份上,指點迷津。”
錢掌柜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既然如此,我就給你一句實話。主家的攤子鋪得太大了,崛起得也太快。
一時半會積攢不了那么多人才,許多事情自然就得分個輕重緩急。或者先來后到,或者后來居上,自然都得看主家的心思。”
而化妝品,很顯然就是那輕重緩急里的“緩”,后來居上里的“下”。
“做化妝品和做胭脂水粉一樣,不但工藝復雜,原材料也得新鮮細膩。如今五爺的心思都放在電影上,公主的心思又被玻璃和書籍出版占據了大半,哪里有空管它呢”
說到這里,錢掌柜就端起茶盞,一心研究里面漂浮的茶葉了。
如果聽他說了這么多,董老板還是聽不出言外之意,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談下去,那這件事就此作罷,全當是他白費心思了。
索性董老板并沒讓他失望,低著頭思索了片刻,臉上就多了幾分明悟之色。
他試探著問“錢掌柜,若是有人愿意替公主和駙馬爺周全這一項產業,不知可能入得主家的法眼”
錢掌柜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三分,“那得看這個人是誰了,總不能什么阿貓阿狗,都配替主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