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這樣了。
其實也沒什么別的選擇了。
“我很開心的,”他往環繞著他們的黑霧上掃了一眼,想透過黑霧實實在在地看一眼那些玩家們,包括聞夜、周晚、許明溪他們,“副本能量會徹底消散,樊籠打開,所有人都能離開,你也自由了。”
“你才是我的自由。”
燕星辰一愣。
這人卻轉而問他:“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如果有解開整個樊籠的鑰匙,那就代表能直接獲得樊籠核心結構的掌控權,即便不拆開樊籠,也能輕易操控樊籠里的一切,那樣的話,樊籠能夠繼續存在,玩家和你也能自由來去,兩全其美——可我們從來沒有找到鑰匙。”
如果他們有鑰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他們根本不需要暴力拆開樊籠。
可他們沒有。
事實上,他們連鑰匙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過。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像現在這樣暴力散開副本的能量,瓦解樊籠,而我和樊籠已經是共生的關系……”
那他自然會跟樊籠一起消失。
燕星辰其實已經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都在跟隨著靈魂一起融入樊籠了。
副本能量開始消散,樊籠的結構也在調動整個樊籠的能量,他自然也算在內。
他低頭,瞧見自己那剛被齊無赦仔細清潔過的雙手已經開始呈現出透明的趨勢。
齊無赦沉默了一會。
燕星辰靠在這人的懷里,感受到這人的心跳在瘋狂加速著,身體似乎有些顫抖。
他從側面的角度,能看見齊無赦那咬緊的后槽牙,還有格外沉肅的神情。
齊無赦總是從容且瀟灑的。
鮮少有這樣外露的悲傷。
良久,他聽見齊無赦一字一頓道:“我可以把惡念的能量主動凝結成副本,送進副本池。只要副本池一直沒有清空,樊籠就不會消散,你就會一直活著。”
“齊無赦!”燕星辰喉嚨發緊,“這樣其他人怎么辦?”
這人不帶任何笑意地笑了一下:“我本來就是世間惡念,世人死活和我有什么關系?”
燕星辰知道齊無赦只是在賭氣。
若是當真如此,剛才樊籠勸齊無赦放棄的時候,齊無赦就不會用金拆攪碎即將畫成的避陰符了。
他看著自己愈發透明的身體,知道自己恐怕很快就要完全融入樊籠,時間不多了。
他干脆不爭辯,而是輕聲說:“樊籠的鐵律之一,是總榜永不凝固,它根本沒有打算兌現愿望,但樊籠的能量和惡念的能量是能做到一些事情的,等你脫離了這囚籠的枷鎖,周晚和許明溪他們如果還想做什么,力所能及的話,幫他們一下吧。”
他這話儼然是交代后事的意思,齊無赦抱著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打斷他。
“還有,你從來沒有出去過,樊籠潰散之后可以先和許明溪一起生活一段時間,讓他帶帶你和周晚。”
“等你真的看到真實的日升月落、潮汐荒漠、春雨冬雪,你可能會發現原來那才是混雜著貪嗔癡欲又帶著良善美好的真實,沒有鐵銹一般的血腥味,只有令人上癮的人性的芳香。”燕星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不自覺笑了笑。
“你會知道的。”
樊籠剛才和他說,人心易變,指不定過幾年他就會對齊無赦沒有感覺。
他現在覺得,如果人心易變就好了。
也許外面天大地大,花花世界能迷了齊無赦的眼睛。
那實在是再好不過。
他喉結滾動,“我要融入樊籠了。還沉在副本池里的副本太多了,它們如果開始消散,消散的過程中一旦出現意外,很可能還會有什么自保機制一樣的東西出現,這樣會功虧一簣。”
“我得盡快融入進去,把控這個過程。”
燕星辰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縹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