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祝大一說,祝大略一猶豫,也說“死馬當活馬醫了,就早上門,多磕兩個頭,也不折什么本兒。”
兩人跟著沈瑛一路跟到了沈府,記下了沈府的地址。以為找到了沈瑛,多少有點香火情,總之,先把閨女撈出來再說
這就是這二人的天真之處了,沈瑛,現在在京城算不得一流的人物,他的門卻也不是這兩口子能隨便就登的。
這兩口子雖然知道了女兒消息之后有了點心情給自己洗洗涮涮收拾得整齊了,放到沈府的門前,也是個窮人的樣子。他們倆還是外鄉人,一口帶著濃重外地口音的官話,門上一聽就嫌棄
沈家、馮家的情況與別家權貴還不一樣,他們是才返京的,當年那場大案之后,兩家族人、親戚流散,好些個人過得窮困潦倒,都要往他們這里找個依靠。此外又有冒充的,或者是硬扯上關系要救濟的。要不是沈瑛姐弟倆硬起心腸,這新發還的家業不定早被哪里來的族親分干凈了
這下好了,兩個外地窮人,口音也不純正,一臉的苦相,過來說自己是親戚還是什么沈瑛的外甥女婿的爹娘
門上當時就炸毛了“哪里來的叫花子就敢胡亂上門訛人”
叫花子就叫花子吧,只要能讓閨女早點兒從牢里出來就行,以前也沒少挨這樣的罵不是神棍兩口子也不在乎,又上前說明了“真的,是那位馮家小姐以前的”
門上一聽就把眉毛豎了起來“老狗敢訛人還敢壞我們小娘子的名聲”
掄圓了棍子就把二人趕了出去,從門口一路追打到巷尾,兩人挨了不少棍子,臉上還掛了彩。祝大護著老婆,多挨了兩棍,其中一棍子還打到了腿上,走路一瘸一拐的。
兩人從巷口逃出,遮著臉回到了家里。張仙姑顧不上哭,就說“這下只能等了。”
祝大道“我早就說等的”
“那你還跟著我去”
“我那不是不放心嗎”
兩人互相了兩句,張仙姑愁道“不過是個副使的門兒就被打成這樣,老三一個孩子,在大獄里可怎么熬得下去呢我們還能跑,她要怎么跑呢”
祝大心里很煩,說“鄭大人怎么也不頂事呢”
鄭熹是頂事的,他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除非是他親生兒子被抓了,不然別人落到這個地步求到他面前,也就是這個待遇。最好是不動聲色把事給平了,又不旁生枝節,乃是極穩妥的。
不頂事的是鐘宜,鄭熹是有點高估了鐘宜。一封信調了鐘宜回京,然而鐘宜走不通王云鶴的路子。王云鶴一旦主政京兆,就是誰求情都不管用了。他不曾親臨大獄,但是之前的案件中也透出了文吏差役等從中上下其手的事,他就先下了令京兆府里一應門鎖落下,誰都不許循私,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整個正月里,誰給他遞貼子說情都不管用了。王云鶴也清楚,自己被勒令反省的那一陣兒許多人都趁著太后告狀的東風說他壞話呢,現在他要被拿捏了,以后也就是個庸常的官員了。這不是他的志向
鐘宜又是個去職避位的人,與王云鶴見個面可以,請托,王云鶴聽個開頭就捂住了耳朵。鐘宜只得作罷。
他本想把事情平了再將周游揪過來訓斥,現在只好先問問周游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周游大正月的見到鐘叔叔很開心,等到被鐘宜問“你干了什么好事”他就摸不著頭腦了“啥我都在家讀書的呀”本來應該派他個職務了,但是皇帝覺得他跟鐘宜出去一趟辦事也不利落,讓他再學學。
鐘宜道“鄭七怎么給了來了一封信”
周游還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