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請個好大夫瞧一瞧么”祝纓眉頭微皺,奇道,“你不應該請不著好大夫呀”
溫岳看著祝纓有點關切有點不解的樣子,他知道祝纓,且大家都一處吃了席了心里也有個數。這個少年看起來溫文無害,一雙眸子清澈而親切,只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對他說心里話。
對這樣的人,溫岳是警惕的這樣的氣質可不止適合混花街讓妓女們夸啊
然而說的是家常,溫岳母親的病也絕不是什么秘密,稍稍留心就知道的。他也確實為母的病擔心,就多說了兩句。
祝纓道“家姐常往慈惠寺里去,從那里尼師處習得一點醫術,那里往來都是婦人,對婦人的疾病有些心得。望聞問切,有些話,能對女人講,不好對男人講。反正家母與家姐總有說不完的話,據說,調理之后比年輕時覺得舒服多了。”
溫岳不由心動
祝纓個神棍猜人心思極準,溫岳這個大孝子,小時候他娘生病自己忍著,也沒好好瞧。病情慚重,他長大了,就專揀有名的好大夫請,請的就多半是男醫。男大夫看婦科病本就有劣勢,男女大妨就是頭一條。
他想了一下,道“如此,就有勞了。”又說了自己的地址,并且問祝纓的住址,他派車去祝家接人。祝纓就報了自家的地址,與溫岳住得也不遠,以金良家為中,他們兩家剛好一左一右,三個坊挨挺近的。
兩人講定,溫岳固不抱太大希望,但是感覺心到神知。祝纓也不是確定就一定能治好溫母,但是她也不介意給花姐多找一些能發揮的地方。
祝纓回到家就跟花姐說了這件事,花姐則取出一本書來,說“那我再抱抱佛腳。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兒”
祝纓道“什么事”
花姐道“是今天,種咱們家地的老錢一家過來說,他們鄰居一戶人家愿意投效你。也是二十畝地,比咱們現在的田要好些。”
“誒”
花姐以為她不明白,解釋說“就是,他們的田都算成是你的,地還他們種,每年給你交租子。我先看你的意思,你要答應了,我再跟干爹干娘說。然后咱們去過了戶,每年凈等收租子就好了。”
“為為什么呀”祝纓是聽過有這種事的,很多人都這么干的,但是沒放在心上。她才算個什么官兒呢
“咱們租子低呀,你又不使喚他們到家里來干活兒。你是官兒,你的田不納稅,他們只交給你的租就行。人家說了,你要能保得住這個田呢,他們樂得一年就交兩成租子,省心又省事兒。你要保不住,他們也不過是與原本的結局一樣,被旁人盤剝。總要再掙扎一下的。”
“京畿地面上,王京兆的治下,也這樣”
花姐道“你忘了咱們的地都是怎么來的收成也就那樣。灌溉也不好,全看天時。什么地方沒有窮人就算手里拿著幾畝田,也是保不住的。不小心的時候,什么欠個債,打壞個東西,或者就是誣賴,沒用的。”
“國家賦稅就少啦。”
花姐道“他們有本事就守住了別叫人欺負人吶又守不住,還給他交什么稅來你能護得住人,就護吧當年,咱們在家里時,唉”
祝纓道“行。只是要交割清楚。”
花姐道“有我呢。”
祝纓想了一下,說“那這樣,這一份田我來收,把那四十畝地移到爹娘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