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花姐啐了一口。
祝纓道“尸身留下,案子還沒結呢我以后再與你算賬剛才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對外話,出了這間屋子,再有一個人知道,我唯你是問”
“是。”鴇母哭著走了,臉上的粉被眼淚沖糊了。
花姐眼眶紅紅的,問道“怎么樣”
祝纓道“她也說不清這是哪一族的姑娘,順手買的,語言也是不通的。不知來歷。如今人沒了,先驗尸吧,一條命,總要有個說法”
花姐道“能怎么判呢無論是官妓還是獠女,身份都不頂用。”
祝纓道“先驗。”
在她的地盤上,行動就由她做主了,她與花姐把人摒退,外人只以為是花姐要驗尸。杜大姐不滿地說“大人,不如找個穩婆吧怎么能叫娘子上手呢”
花姐道“杜大姐,你別管,先出去。”
實際動手的人是祝纓,她除去了姑娘的衣服,見這姑娘身上青青紫紫,除了墜樓的摔傷,死前不久還受了一些,心道這姓湯的真是欠打死
驗看完了,與花姐再重新給姑娘穿上衣服,洗了手,拉開了門。祝纓道“填尸格吧。”
叫了本縣仵作來,仵作背著個木頭箱子,因是女尸就不讓他看。他順口一問“穩婆呢”
沒穩婆。
花姐有點心虛地說“我看的。”
仵作怔了一下,道“那娘子來填那穩婆不識字兒,本也瞧不出什么好瞧的來。”
由她口述,仵作填了尸格,祝纓收了尸格,忽然想起一事,對小吳說“去出個告示,有無本地之女子愿做仵作。”她并不報什么希望,本地男子識字的都比別處的不算多,能識字的女子家境一般不錯,誰愿意還得現學,家中父母也未必同意。
花姐道“我能干的”
“那也不在乎多一個,真有人來,說不得還要請你做先生呢。”祝纓說。
女卒有了,再有個女仵作不是情理之中的嗎她要把在京兆不能干的事兒,一件一件在福祿縣試上一試。現在看來,也沒出什么事嘛
花姐道“郎中跟仵作,能一樣嗎那這案子”
“接著審吧。”
祝纓重接提審了湯小郎君,先當著他的面把他的仆人們打了一頓。板子一下下地落在仆人的身上,每一聲都讓湯小郎君顫了一下。
打完了,祝纓問道“你不好生讀書,還挾妓出游還鬧出人命了。來,也是二十”
把湯小郎君也打了二十大板,湯小郎君眼淚鼻涕一齊下來,說“大人,學生錯了,學生再也不敢了以后都不狎妓了。”
“你的錯處就是狎妓那是一條命”祝纓斥完了他,又問仆人當日情狀。
仆人道“就帶著去喝酒,樓下有人說話,不知怎么的,就把那女娘驚著了,她就掉樓下去了。”
祝纓又打了他十板子,然后問湯小郎君“你說,怎么回事”
湯小郎君道“真的是出來散心的瞧著她新鮮就點了,哪知道她會掉到樓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