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呢”
他們卻不知道,蘇匡也是有算計的,祝纓在大理寺人緣極好、能將上下人等都支使得動,蘇匡經過觀察,以為這其中也有“收買”的功勞。也想走祝纓的老路,不想祝纓是真克制得住不多伸手,蘇匡成親之后有一大家子要養。妻子是有嫁妝的,但開銷也大,是“不得不”近水樓臺先揩一把大理寺的油的。
父子翁婿三人罵了一回蘇匡,又嘲諷一回左丞,最后小聲叨叨竇大理真是多事。喝得醉了,翁婿懷念起祝纓,老吳越想越氣,把兒子打了一頓“老子將你送到小祝大人那里,你省心了,你老子在京城要吃草了。”
小吳哭笑不得“何至于呢”
老吳罵道“呸你等著吧,事情且還沒完呢大家伙兒現在都低著頭呢你回來別四處亂躥了。”
“我知道,可我還得給大人往各處投帖子呢。”
“頂嘴是不是干完了正事給我滾回來貓著”
“哎。”
第二天,小吳他姐也從大理寺回來,回來也是一通報怨,將蘇匡等人又罵一通“這下好了,今年過年什么也沒有了。小祝大人在的時候,這時候各家年貨大理寺都能給發得差不多了,今年先是炭次了一等,后是說以后都沒這一項了。還有過年的肉、米、雞”
吳氏越數越傷心“殺千刀的蘇蜈蚣,沒用的左棉花”又小小聲埋怨了一句竇大理,“也不管管他們。”
小吳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趕緊跑去守劉松年的門。
劉松年家比王云鶴家還好進些,小吳起初見門上許多書生等著不得進,他先怯了。不想帖子一投,里面就有人說“請進。”
小吳更老實了,進了門腰就一直沒挺直過。禮單奉上了,劉松年看也不看,指著他手里捧的用布包好的板子問“那是什么”
小吳道“我們大人從市集上花一貫錢買的。”
劉松年狐疑地搶了過去,打開一看,道“這是什么哼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信呢我看他又要怎么氣我”
他將那塊又臟又爛的木板往漆光閃亮的書案上一放,拿過信來慢慢讀著。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生動,最后居然沒罵,只抱怨了一句“就知道給我找事兒你什么時候回去”
小吳道“年后。”
“年后你再過來。”
“是。”小吳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奉上了壓軸的禮物,說“這是我們大人自己做的。”
劉松年又是一搶,打開了一看,竟也沒罵,取了往自己腰上一掛,說“還算有良心。”命人拿錢賞了小吳。
小吳心說我今天這是什么運氣
趁著運氣好,趕緊去了一趟左丞家,還是得了個“回京前來一趟,有信要你捎回去”的信兒。胡璉那里亦如是。
小吳一連幾天總在外面跑,最后去了田羆家、休致的那個前大理寺老王家,往這兩家又送了點東西。在這兩家,小吳特意背了祝纓的話“去年才到福祿縣,手頭也沒理會出東西來,今年手頭略松了一點,還請別嫌棄。”
忙完這些就過年了。小吳安安穩穩過了一個年,京城繁華與福祿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過完了年,往這幾處收一收回信,又得一回賞,到了初九這一天,他就與曹昌動身回福祿縣了。去的時候車滿滿的,回的時候除了信卻又沒帶什么東西,如此反而省了路上的時候,來的時候兩個月,回去的時候一個月多一點就到了。
路上越走越暖和,走到中途,后面又有快馬疾奔超過了他們,揚起的塵土將二人嗆得直罵娘。等二人到了下一個驛站,卻聽到里面盡是歡欣討論之事太子有兒子了
小吳和曹昌一怔,也都傻笑了起來。東宮有后,于國于民都是一件大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