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
祝纓道“不管有誰來問,咱們相處都不能算錯。”
“那是那是。”
“你咬死了就是。我給的,你就收,也不是你索要的,是你該得的。”
“好。”
祝纓道“咱們再對一下文書。”
“好。”
祝纓給丁校尉補貼時,就寫的是因為是荒地,所以補貼到開荒出來為止。說詞上也沒什么毛病,祝纓又確認了一下當時的文書,再讓丁校尉把營里的賬也拿來對一下。丁校尉怎么花錢她不管,她撥過來的錢款得跟她在縣里的賬能對得上。
兩下往來的文書、賬目都合上了,大半天都過去了,兩人連午飯都沒有吃。丁校尉道“留下來吃個便飯。伙食粗些,酒肉管夠”
祝纓道“縣里還有些事,我得去處置一下。對了,豐堡嘩變因為苛待士卒,校尉你這兒”
丁校尉道“沒事兒,賤皮子就得試著疼才能改”
他親自把祝纓送出營門,祝纓站在營門口又說“嫂夫人還惦記你呢,把營里的事兒安頓好就回家吧。接下來春耕,你恐怕得多上上心,不得總在家里住了。”
“這婆娘”
祝纓又指了指被吊起來的人“那是洪幺吧也不是他叫豐堡的人鬧事的。”
“放心,我有數。”
祝纓道“告辭。”
祝纓一番行動,自覺應當無礙,回程的時候又去公廨田看了一回。單八等人正準備收工回流人營,見到祝纓,單八忙迎了上來“大人,就快能收割了先別鏟”
他看到周圍已零星有人開始犁地了。春耕的時間還沒到,不過有些人會提前松松土,此時耕牛還不太緊張,先松個土,等到播種的時候即便沒有牛使,播種起來也更容易些。
祝纓道“我又沒說要鏟了它,你怕什么你估摸著一畝能產多少麥子”
“這地好,您看這穗子,照小人看,一石半也是行的。脫殼之后只吃粗麥飯,能吃上一石半,要是去皮、磨粉,精粉也能有一石”單八急切地說著。
祝纓道“好。伺弄好了它們,我有賞。”
“是”
祝纓將賬攏完,又看宿麥將有收獲,氣定神閑地回到縣城開始準備春耕事宜了。她還打算照著去年租借耕牛的模式來,因為與阿蘇家交易,從他們手上買回了一些牛馬,今年就不用再向阿蘇家再租借了,就由縣里出租些耕牛給普通鄉人。
祝纓今年辦得熟了,春耕前幾天就提前將鄉紳們聚了來,向他們提出了租借耕牛的事。
顧翁等人去年是主動提出來配合的,收租金時又十分省心,不用再派人下鄉對賬。縣衙信譽不錯,他們都說“聽大人的。”
祁泰連合了七天的賬,才喘了一口氣又被祝纓叫了來,他的眼皮耷拉得更長了。說話愈發有氣無力“在下這就去取去年的舊表來。”
他去年做了個表格,今年打算拿這個當模板,照著去年的樣子往里填。各鄉村有多少戶,租多少、租多久,算幾個租金。再有各鄉紳家有多少牛馬,各用多少天。
兩下合上就是全無問題了。
如果祝纓敢讓他重新做,他就要咬縣令了
祝纓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也知道他累得狠了,她也不打算折騰,去年辦得下來就證明表格好用,她說“可以。”
各鄉紳也都回家去找自己的賬,有添了牛馬的,也有生病宰殺的,約了三日后再回來報賬,一同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