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封君和郎老封君都站在自己的院門口,往正中張望。祝纓嘆了口氣,道:“到書房里說吧。”
到了書房,祝纓道:“金縣令,你先說。”
喜金冷哼一聲,祝纓道:“既然不愿意說,蘇縣令,你來說。”
喜金道:“她”
蘇鳴鸞道:“我說,現在大家都是梧州人了。”
喜金往地上唾了一口,道:“你是這么說的么”
郎錕铻道:“舅舅,她到底說了什么你倒是講啊你是要義父和大家在這里聽你罵人嗎”
喜金又要說外甥,郎老封君大怒:“你不會說話就滾叫人打死了也別再哭”
祝纓敲了敲桌子,道:“我問你們答金縣令,你與蘇縣令見面的時候,誰先說話的你只要說是你還是她,就行了。”
喜金可沒這么受過氣,怒道:“你們都向著她。”
郎老封君氣得站了起來,揪著她兄弟的衣領往椅面上一摁說:“大人,我叫他與阿蘇家的好好說話,他去了,應該是他。”
祝纓又問蘇鳴鸞:“是嗎”
“是。”
“第一句說的是什么”祝纓問蘇鳴鸞。
蘇鳴鸞咬咬唇,道:“說我收留了他的人。”
喜金來神兒了,大聲說:“天神在看著你敢說不是”
祝纓沒分一個眼神給他,又問蘇鳴鸞:“第二句呢”
一句一句地問,要原樣復述,最后得知了全貌,喜金找蘇鳴鸞理論,說之前是有歸還的協議的。蘇鳴鸞講道理比他明白得多,且她是需要人口的,阿蘇家已經不是“祭品不夠拿自己人湊”的時候了,她要人
兩人一句一句頂下去,沒幾句,蘇鳴鸞就來了一句:“那是以前,現在大家都是梧州人了。”
喜金就炸了,怎么以前他的人是他的,現在成了梧州人,他的奴隸就成了別人的了
祝纓無語地看向蘇鳴鸞,蘇鳴鸞也知道自己這話對誰都能講,唯獨在祝纓面前是不能講的。
祝纓剛才就在想這個事兒,她也有點頭疼,她也要人她敢說,自己這別業里除了散戶,沒準兒也有各家偷逃的奴隸這要怎么算各家手上也沒個賬,查都沒法查。但她不能公然維護蘇鳴鸞,因為還有別人在看著,她接下來自己還要經營別業,也沒有放棄繼續擴大羈縻的范圍。
這些,都會因為一句“穿這一身衣裳、成了梧州人,家產奴隸就不是自己的了”產生巨大的變數。
她又看了蘇鳴鸞一眼。
祝纓沉吟了一下,道:“還是定約吧各家都有奴隸,要是互相引誘,又該打起來了。將此事與設立戶籍一同辦理吧。”
郎錕铻道:“愿聞其詳。”
祝纓道:“兩條,其一,只要有憑證,就要歸還逃奴。其二,若一個人到一地居住滿了五年,在當地上了戶口,就算當地人了,不得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