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博士的房里坐了,都不知道這個“一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是個什么意思。
博士道“要說歲數,一十七歲往上是大了些,到了一十七歲若是還沒讀出什么名堂來,以后也未必就能上進了。三十歲就不能再留了,難道大人是想將這些進學無望的人借故黜了,留下錢糧來養些更有前途的年輕人”
助教道“不太像大人會干的事。要有特長,難道是要他們轉科以往隱約聽說過,咱們這位大人曾要人轉科。”
博士道“哪有這樣的事情一十七歲再轉,現學也來不及了呀”
兩人皆不得其解。助教道“大人既要咱們做,咱們就將人名報上,且看一看”
博士感慨道“這些人吶,生得太早了,晚生幾年就好了。”
助教道“那也看著好日子了。”
“話不是這么講的,要是沒見著好的也就罷了。這見著了好的,又沾上了一點兒,但沒全沾上,這心吶”
兩人一邊嘀咕一邊干活,又要重新審視一下方志里的稿子。這個方志寫得比較費勁的地方就在于,這邊寫個差不多了,祝纓在那邊又搞事了,又要將新事給添上。他們寫了糖坊,就又要添番學,仇文等人將番學篇交上,才發現番學里還有個“女學”。
但愿大人不會再弄出什么要添加的事情來。
祝纓眼下沒想再搞新事,她回到刺史府,按部就班地又召了刺史府的官員來安排接下來的事。
“都知道了吧長史、司馬的任命下來了,我要去宣諭各部,到山里轉轉,順便將人帶下來。他們的宅子都準備好了嗎”
小吳馬上說“早經備下了,再灑掃一下就能住了。”
祝纓道“要再仔細檢查。”
“是。”
“章別駕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要是路途順利,或許我沒回來他就先回了。縱小有耽擱,也不至于回來得太晚。他若歸來,你們聽他的安排。”
“是。”
“往梧州來的外地人多了一些,要留意安全。”
“是。”
“李某的案子,若是朝廷無異議,發了文來便照樣執行。若有變故,及時報我。”
“是。”
因章別駕不在,祝纓就又多說了一些細節,最后說“我這幾日就動身,家里就交給你們了。”
眾人一聲答應。
祝纓沒有提糖坊的事情,也沒有再提河東縣之類,那些都影影綽綽的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此時掀開也不過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局面,想處置都不好處置。
然后是叫來了郭縣令。梧州刺史治下就在南平縣,南平縣令是非常重要的。
郭縣令極有眼色,一叫就到。
祝纓對他十分和氣,并不在簽押房見他,而是在書房里一人一杯茶,與他聊天。
郭縣令本以為是進山前例行公事的吩咐,不想祝纓開口就是“你在南平縣幾年了”
一句話把郭縣令問懵了,這句話一般來說意思都是我知道你在這兒幾年了,但我對你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