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面面相覷,忙也起來還禮。蘇鳴鸞道“義父,這是”
祝纓道“他們年紀大了,大姐又是番學博士,如何走得開等我到京城安頓下來,再做安排。別業那里,我也會安排好的。集市還照舊開。”
蘇鳴鸞緩緩地點了點頭。
祝纓道“我不在的時候,山里人與山外人或有習俗不同起沖突的,你們一定要謹慎。咱們的約定,我都囑咐給了張別駕,我會再留一封書信,到時候由他轉交給新刺史。”
郎錕铻問“義父什么時候動身呢”
祝纓道“陛下的意思,越早越好。安頓下來之后,我會給你們消息的,放心。”
放心個屁
山雀岳父心里罵了一句臟話,臉上卻還要維持平和。祝纓又說“我要離開了,也有些禮物要送給你們。”她給五家都準備了綢緞、金珠之類的禮物。
蘇鳴鸞道“這些我都不要,小妹在義父這里住了好些年,有些認床。”
祝纓道“一些竹器,想要就拿走。”
郎錕铻不明就里,但是也以兒子的名義討要了一些家具。山雀岳父沒話找話,就手要了書房里的書架。路果、喜金也是人云亦云,各搬走了一套案幾。
外五縣交代完,又是內三縣。三縣的縣令、縣丞都是她安排的,祝纓也都讓他們“與新刺史好好相處。”
她又特意與小江談了一次。
小江已知她要走,到了空蕩蕩的書房一看,花姐也在。
祝纓讓二人坐下,說“在梧州,咱們算北邊過來的同鄉了。你們都有官職在身,不得擅離。我這次自己先回去,你們如果遇到了事,可以互相商量。”
小江突然問道“那博士住哪兒”
祝纓一走,刺史府就有新主人了。花姐再住在這里就不合適,張仙姑和祝大也不必說。
祝纓道“我走了,就是本地官員,自可在本地置產。過兩天,置一處清凈的院子。”
小江點了點頭。
祝纓道“你們是女子,如果新刺史疏遠你們,也不算出格。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如果排擠你們,也不用慣著他。梧州有事,寄信給我,會館的路會通著的。”
小江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祝纓又對花姐道“我再往學校各處轉一轉,就進山與爹娘告別。”
小江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二老不回京嗎他們有年紀了,梧州畢竟不如京城。”
祝纓道“不了。”
小江道“回京之后大人也能置業的”她不敢認為祝纓是為了自己才在梧州置別業,也同樣不認為祝纓是為了花姐將父母留下來的。
官員在任上置產斂財是很常見的,祝纓這樣的政績,梧州上下就算知道了有別業,也沒人叭叭這件事。百姓是不知道官員不能在本地置產,官員們一則受祝纓帶來的實惠太多,二則也覺得祝纓干這事兒不值得拿出來說嘴。在羈縻縣的山里弄個別業,甚至沒有在內三縣買一畝地。
小江也只以為是普通的置業行為,那為區區一個別業就把爹娘和義姐留在煙瘴之地,道理是不通的。
如果沒有說得過去的理由,將年邁的父母留在離京三千里外的南方,小江本能地擔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