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拿起信封,邊拆邊問“這是什么魯王可不比龔劼好應付。龔劼,你辦他就是了。魯王,仔細出力不討好。輕了,陛下罵,太狠,仕林又要指指點點。”
祝纓道“城東那家貨棧,我存了點兒東西。”
魯王府里的錢物一邊查抄、一邊登記、一邊往外摟,這一份是給鄭熹的,她給存到了一家貨棧里。鄭熹派人拿著票據到貨棧里提就行了。
鄭熹將票據同信封疊在一起輕輕地扔到桌上,道“又來弄這個了第一是要辦好案子,別隨便分心。”
“其實是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什么事也不用弄這個。”鄭熹笑著說。
祝纓道“大理寺這些年可夠疲沓的,做事松懈不說,人都還沒湊齊。我現在能定的,六品往下。可它還缺個少卿,這個”
鄭熹會意,輕聲說“我看你且不要急,來一個想大展雄才的,你手里又有那樣一個大案子,就還要分神對付他了哪里求另一個裴清呢空著吧。”
“只要您有意,您提的人,我絕不反對。您要是真不想安排呢,我只好去請示政事堂了。少卿的位子,您也說了,現在有大案要辦,不能久懸吧再說遠一點兒,趙邸、東宮兩番舊人,陛下、太子,三門外戚,多少人都等著呢我可不想再來個小祖宗。太蠢的帶不動。”
鄭熹道“你自己就沒有人”
“我算什么呀”她現在安排些六品的官員不在話下,五品往上,就得跟人協商了。底子簿,沒辦法。她現養的人都還在熬著資歷呢。
鄭熹道“你在大理寺,我還用什么旁人呢你那些個學生,可以往別處安排啦,下手要快,他們都在準備著了。”
“是。那”
鄭熹道“倒是有一個人。”
“誰”
鄭熹道“施鯤有個兒子,今年還在京里,你向陛下請示少卿人選,我便提他。”施鯤好幾個兒子,這個小兒子也差不多四十了,很好的借大案攢履歷的機會。
祝纓心領神會,這就是拿少卿的位子與施鯤那里勾兌。她問“施相”
“我看他快休致了,臨走前是要安排好子孫的。他人都要走了,又開府,又能安排其他人。他會給十三郎安排個合適的去處。”
“明白了。”
鄭熹想了一下,低聲道“且別太賣力,等大家伙兒哭完靈,熱鬧才開場呢。釋服之后改元大赦,你再看不鬧個三、兩年不算完。”
祝纓也低聲道“我只管查案子,判的事兒我可不管。”
鄭熹道“太子有些坐不住”
“您知道”
“毛手毛腳的,”鄭熹道,“這個年紀是容易急躁。輕易別應他先看看陛下,再想怎么對待東宮。”
“好。”祝纓起身向鄭熹告辭,鄭熹將她往外送,邊走邊告訴她,辦案的時候如果需要京兆府,只管說。
祝纓還需要京兆府給老馬的妹妹家把田給登記了,給魯王府開釋的奴婢們上戶口呢。
不過不是現在,那些還沒統計完,她又去催促了一回。中午到大理寺去睡了個午覺,終于回了點精神。
又去盯了一回案子,這些審訊普通的大理寺的人都能辦到,不必她親自審。只有魯王,被太子過來刺激一回,又開始在牢房里鬧了。他一鬧,連帶的其他人聽到了聲音也跟著不安了起來。
祝纓只好又去了他囚室,與他再“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