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那好,過了頭七,你就回來。家常事務她還能應付得了,這樣的大事,她不是能頂得住親族的。須得你在這里鎮一鎮。”
趙蘇沒有拒絕,祁小娘子理家一把好手,卻不是蘇鳴鸞、蘇喆這樣的女子,一朝遇到大事,她知道找誰,但她自己卻應付不來。
祝纓道“我家里還有事,就不留下了。”
趙蘇送她出廟,路上又巧遇方丈。方丈慈眉善目,遇到她先宣一聲佛號。祝纓也站住,與他問一聲好,說一聲“叨擾。”又命取二十貫錢給方丈。
方丈再宣一聲佛號,親自把祝纓送出廟。
祝纓轉陀螺一樣,府里又有人來見她,她也須得與他們見面。百忙之中,又抽出空來派項樂去給冼敬送了一張帖子“明天,我去拜訪他,問他得閑不得閑。若不得閑時,再約。”
“是。”
到祝府的地方官都帶了不少禮物,今天祝纓要見五位客人。她也不敢托大,地方上的刺史,品級比她低得有限,禮物收,禮貌也得給人家。
陽刺史是北地離京城最近的,他到得最早,今年北地的賦稅是減免的,陽刺史此來是先給祝纓打個招呼,免得被戶部下面的人為難。
祝纓對這些登門的地方官,也是問他們要一樣東西人口、土地的實際數目。
五人見完,項樂上前報道“冼詹事說,他明天掃榻相迎。”
祝纓道“明天你不要出門了,就在家里等著。”
項家在京城也置了房產,但是項家兄妹都還是寄居在祝府的,項樂因而問道“家里有什么事要我做的么”
“到時候就知道了。”
“是。”
次日下午,項樂在家里就接到了牛金送來的告身文書之類。府里蘇喆在廟里幫她舅舅,林風等人都攛掇著項樂請客,項漁也說“二叔有錢要請三天要吃好的”
“去”項樂說,“祁老翁的事還沒辦完呢,好歹再等兩天再樂。還能少了你那一口吃的”
項漁扮了個鬼臉,被項樂抬手就要打“你還小嗎這般不莊重去,取錢來,請李娘子整治一頭豬、一頭羊,今天請大伙兒添個菜。”
他又拿錢去外面訂一桌席面,預備晚上孝敬給祝纓。
府里人果然不再跟著鬧了,都說一句“今天且享用,過兩天再吃你的喜酒。”
項漁跟著項樂,項樂道“我去寫信回家,你跟來做甚自己也去寫信,一同捎回家去。”
項漁道“二叔,您怎么不像高興的樣子呀”
“祁老翁天真爛漫,能一直住在府里。我這有一實職,不好再厚著臉皮住在上官的家里啦。我與你姑姑追隨大人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當時是想著做個仆人、做個管家來的。現在倒不好再住在這里了。”
“咱家在京里也有房子,就是沒這個大”
項樂瞪了他一眼,項漁道“那,我賴一賴離大人遠了,就不好了。”
項樂道“大人對咱們家有恩,我不在這府里,當然要你們在大人跟前伺候。要記著,你可不是來做少爺的。”
“是。”
叔侄倆又是一番嘀咕,直到祝纓回來。叔侄二人不敢怠慢,一同出來躬著身子迎著祝纓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