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魯王謀逆附逆的許多人宅邸也被收回,陸續被賜給有功之臣。還有一些仍然封存,祝纓的意見,將其中兩座府邸并作一座,重新修葺,作為王府。兩宅合并,會比王云鶴留下的那個更大一點。
皇帝聽到“更大一點”便同意了“那就讓他們辦去吧。果然要問過你,才會更妥當些。”
又有安德公主的舊邸。安德公主當時到府邸也是皇室所賜,如今公主已死,這座府邸的規制就不適合于駙馬以及公主之子居住。因而也被收回。
新王封號、公主封號、他們各自的配偶人選,皇帝沒說,祝纓也沒問。
若論年齡,這位公主與鄭熹的次子,冷云家的兒子年貌相當。阮將軍、王大夫等人家都皆有合年齡合適的子弟,祝纓是絕不肯搭這個話的。
不做媒、不做保,不做中人三代好。
就在祝纓以為今天就是為了皇帝的家長里短耽誤正事的時候,皇帝又問了“溫岳什么時候到”
祝纓道“這個須得問兵部,臣卻不知,不過按腳程算,應該快了。”
皇帝道“他們的兵馬如何安頓,糧草劃撥,總是你的事了吧”
祝纓道“是。臣親自出城安頓。只是不知他們與現在的禁軍以及兵部等處該如何統屬后續的糧草之類如何發放”
“聽命于朕,有事,讓溫岳與你講。”皇帝認真地說。
“是。”
溫岳所攜之新兵是以招募制,與之前的兵馬配置方式完全不同。皇帝讓祝纓來做準備,倒也不算是戶部越俎代庖。
見皇帝沒有別的話了,祝纓才辭了出來。
回到戶部,她便叫來了項樂“溫岳要到了,他的補給單列,你負責。”
“是。”
這天晚上,祝纓又派了蘇喆往鄭熹府上去了一趟。
鄭熹戴頂斗笠,在家中池塘邊釣魚,就在水邊的涼亭里接見了蘇喆。蘇喆好奇地看著鄭熹這個不倫不類的打扮,說漁夫,又太富貴了些,說丞相,那斗笠又不太搭。
鄭熹對小姑娘還是比較寬容的,笑問道“這樣的天氣,你阿翁怎么讓你跑這一趟了”
“阿翁說,這樣不打眼。”
“哦那是有大事了”鄭熹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讓蘇喆坐。
蘇喆坐了過去,道“溫將軍要回來了,今天陛下問起了。阿翁說,相公必有安排,不過多費一句口舌,練一練我的腿腳陛下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很看重自身安危,或許不太樂見禁軍與旁的大臣走得太近。要是溫將軍還不避諱一下,興許這支兵馬也要不歸他了。請您忍耐一時,溫將軍那里,也請您提前囑咐一句才好。您說過的,斂翼待時。”
她留意看著鄭熹的神色,卻失望地發現,從鄭熹的臉上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只得怏怏地低頭喝茶。
鄭熹從容地道“回去告訴你阿翁,我也是這么想的。”
蘇喆嗆了一下,放下茶杯“是。”
鄭熹笑道“莫急,慢慢吃完茶果再走。皇帝也不差餓兵的,何況于我”
“哎。”蘇喆甜甜地笑了。
溫岳抵京的時候天氣仍然帶著夏季的余熱,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著北地招募的子弟。
抵京前一天,信使便到了營前“大娘子聽說將軍回來了,派人來送些換洗的衣衫好穿了面圣。”
溫岳假意責怪幾句“婦道人家,就是事多。”
將人叫了來一看,來的也確實是他府里的人,溫岳不以為意,不想來人卻對他說“娘子說,有幾句私房話要囑咐。”說著,對他頻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