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凡事有利就有弊。”
鄭熹且沒到必得祝纓進政事堂救命的程度,見她婉拒,便不再提,祝纓見狀就提出告辭。
鄭熹親自送她,又說“冼敬已是丞相,你們以往雖然是君子之交,接下來未必還能相安無事了,不后悔嗎”
“哦,剛才已經翻臉了。”
“啊”
祝纓笑笑“沒事兒,應付得來。我在您這兒辦事,不會把麻煩引給您的。”
鄭熹很好奇,又追問是怎么回事,祝纓只管搖頭不語。
鄭熹嚴肅地說“真有事,必要告訴我這點擔當我還是有的”
“好,”祝纓一口答應下來,“我真要遇到麻煩了,是絕不會讓您袖手旁觀的”
鄭熹笑笑,雖不再帶問,心中實在是太好奇了冼敬是怎么能夠把祝纓給得罪死的了
祝纓雖然看起來是不吃虧,但平日待人處事也是八面玲瓏,能逼得她出手主動算計,也是很難得的。難道是冼敬背叛了王云鶴
倒敘
詹事府舊人的升遷是在冼敬手里的,蘇喆也卡在冼敬的手里。冼敬倒沒有讓蘇喆回家找個好男人嫁了,但是別人都有實職,蘇喆就一個虛銜。
這份名單是要通過吏部的,而吏部在陳萌手里。
陳萌此人,你說他細致周到也好,說他婆婆媽媽也罷,他對“自己人”關照起來也是很護短的。祝纓給他長子帶到北地轉一圈混資歷,給他次子送到御前,陳萌都記在心里了。
祝纓這里,義子、學生,陳萌是能照顧也要多看一眼的。拿著冼敬遞過來的單子一看,有林風,沒有蘇喆。再往后翻一翻,最后末尾,看到了蘇喆的名字,沒有實職,品級倒是升了,但是給的是命婦的品級
陳萌直覺得有些怪異。
他不明就里,當時對冼敬說“我再斟酌斟酌。”
出來就找到了祝纓,詢問蘇喆的安排“你對這些丫頭一向上心,我觀以往你的行事,不像是會弄出這個事來的難道是有什么變化”
祝纓道“怎么會”
陳萌道“這個我先扣兩天,你與冼敬先私下談談。我與他才爭吵過,別再吵起來。”
“好。”
祝纓于是又揀了一份公文去給冼敬冼敬以前做過戶部侍郎,這類的事與他對接比較合適。兩人先說了山陵、典禮的花費,冼敬說“不要因此誤了日常的公務。”
祝纓道“這個卻是我已想到了的。老李專管日常公務,老葉專管這些事,我把趙蘇也派給老葉,他比老葉年輕些,往來跑山陵工地的事都讓他去,耽誤不了。”
由趙蘇就說到了南邊來的,爬山很習慣,順口提到了林風、蘇喆,再順便問一問要給他們怎么安排“回去我好先教一教,免得露怯出丑。養都養了,就要好好教。”
冼敬便說了對兩人的安排,祝纓便說“蘇喆怎么能是命婦呢她可是正式的官員。”
冼敬道“她怎么上朝站班怎么廝混管事呢”
兩人因此頂上,冼敬就是不同意,說這個不合禮制。羈縻的官職就算了,朝廷官職,不可。同時又說祝纓“多少大事,奈何于女子身上用這等心思”
“什么朝廷大事”
冼敬正色道“你如今如何還要假作不知你說,想做些實事,也無人攔你。可你身遭之外,已是圖窮匕現。”
祝纓仍然希望雙方能夠克制,冼敬認真地問道“難道這些不學無術之輩倚仗祖蔭,就千秋萬代高居人上動不得了”
祝纓心道,你又何嘗不是希望能夠倚仗與生俱來的男兒身要求個千秋萬代高居人上
她誠懇地問道“可以動,但取代他們的憑什么是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