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這話的時候是帶著極禮貌的微笑的,卻將冼敬噎到了南墻。
祝纓是個果斷的人,她不再說服冼敬,而是轉頭去找了陳萌。陳萌倒不介紹給蘇喆添一個名字,雖然上朝是比較難的,但是“她不是那個奇瑛,不,瑛人是吧那以外夷的身份,倒也不是不可以。”
陳萌的底線總是那么的靈活。
倒敘完畢
比陳萌更靈活的是鄭熹。
陳萌還要與祝纓聊一聊蘇喆的事,鄭熹壓根就不必提。次日,陳萌把詹事府這一批的任命拿給冼敬,冼敬匆匆掃了一眼,大多數是照著他擬的任命,少數幾個有不合適的,陳萌也給調了并注明了緣由。
直到他看到中間有一張寫著蘇喆的名字。
揀出來一看,陳萌還給人安排到了禮部任郎中。
冼敬道“這如何使得”
陳萌道“如何使不得”
兩人爭執起來,陳萌理由很充份“她資歷也夠了,從南往北,又經戰陣。辦事也妥帖,出身也不差。”
除了
“她是女子”冼敬說。
兩下爭執,冼敬占理。竇朋小有為難,因為他知道蘇喆的來歷,如果加上一個羈縻的來歷,倒也在兩可之間。
鄭熹卻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外朝有任用女官的先例,又不犯法。我看行。”蘇喆是祝纓的孫女,有什么不可以一二特例,無傷大雅,蘇喆又機靈。
祝纓給蘇喆送到詹事府里做官,鄭熹等人就是一句反對的話也沒有的。
冼敬問竇朋“您也這么看嗎”
竇朋道“這么許多大事且管不過來。”
冼敬正色道“禮教大防、陰陽秩序,豈可混淆今日任郎中,明日任尚書,后日是不是要讓女人進政事堂了”
鄭熹心道你在講什么笑話她是要回梧州繼承家業的“要不,現在就讓所有獠人滾回梧州”
“休要胡攪蠻纏我說的是女子林風等男子好好的,為什么要趕走豈不是為朝廷樹敵使異族離心”
陳萌陰陽怪氣地道“您也知道梧州歸附不容易就在這里點起菜來了要什么、不要什么,這么聽話,它還能是羈縻嗎”
冼敬以一敵三,敗下陣來,心道我必要與祝纓說明白他要再糊涂,我必在御前陳情
祝纓此時正在御前。
新君想了一宿,今天就把祝纓召了過去。
御前沒有別人,新君也是一臉的嚴肅。祝纓心道戶部沒什么事吧沒有
她上前拜見,新君依禮賜坐,兩人沉默地坐了一陣。新君才開口“阿翁最后的那段時光,我總在這里陪他,他教了我許多,或許是我資質駑鈍,總不能領會。我之前屢次請教,你總不肯言明。如今朝中紛亂,全不似阿翁在世之時,我固然不如阿翁,總是天子,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祝纓認真地問“陛下覺得,自己比祖父如何”
新君有些尷尬也有點難堪地說“自然是不如的。”
“臣不是在與陛下演蕭規曹隨。既然覺得自己比不上祖父,為什么會覺得祖父的方法,在自己的手里也是可行的呢”,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