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方聽了半天,心道您這半天,說了跟沒說一樣。
皇帝卻若有所思。
祝纓見時間不早了,起身告退,皇帝也沒有強留。
郝大方心中十分好奇這究竟是有用,還是沒用呢
看皇帝的臉色,好像是比較滿意的了。突然,皇帝對郝大方道“宣陳萌過來。”
祝纓離開大殿,仍舊是回戶部辦公。
春耕是一件,此外又有一些災情也需要戶部協調。有的地方報了災,得留個檔,到了十月算賬的時候也好有個依據。
她并不知道新君與陳萌已經聊上了,更不知道冼敬此時正在受難。
冼敬沒有在政事堂,自從丞相多了之后,各人也有了調休的機會,今天他在家,也必須在家安撫一下“自己人”。
拜相變相地鞏固了他在清流中的地位,卻也不是一勞永逸的。正因拜相,許多人對他的期望又增加了一層,內心對他的要求也變多了。
他拜相的日子很短,自己人給的壓力卻是不小。
冼敬拜相后沒有搬家,還住在原來的府里,府邸看著簡樸,卻是朱紫盈門。朱紫之外,又有許多青綠,也是人頭攢動。這些人極有禮貌,躬身行禮,眼中卻都透著熱切。
“相公,余兄等人,能夠回來了吧”
這樣期盼的目光刺得冼敬垂下了眼瞼“我自有安排,趁此機會,正可讓他在地方上歷練一番。不經地方,終是不美。”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士人們又活躍了起來,都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下自己。也有消息靈通的人,說“柴令誠放言,柴令遠也要復職了這等紈绔,竟也能立于朝堂的相公,不能讓他們得志呀他做的非法的事多了,豈能讓他們再禍害百姓呢”
“相公,聽說,吏部那里還是把蘇喆的官職給定下了,要派去禮部。這豈不是禮樂崩壞了么如何能忍既是蠻夷,就讓她回家做蠻夷去既入華夏,就要遵循禮法相公難道也要縱容她嗎”
“相公,蘇喆是祝尚書的人,祝尚書,誰不知道是他是鄭相公的人他們如此胡作非為,都該退位讓賢相公要是怕了他們,我們自向陛下上書理論去相公若是縱容,就恕晚生也要對相公無禮了。”
冼敬的腦子嗡嗡的,不是他非得盯著蘇喆不放,他放過了蘇喆,就該有人不放過他了。
冼敬沉下臉來,道“休得放肆梧州地雖偏僻,亂起來也非百姓之福,朝廷何惜一官”
被他訓斥的人還不服氣,當面沒敢與他爭執,到得晚間,冼敬的侄子冼珍卻來告訴他“他們聚到霍家去了”
霍昱,御史中丞,官階不高,將將衣緋,卻是個敢言之人。他所治的學問與王、冼沒有淵源,與冼敬是沒有同門之誼的。但卻又是個“寒士”,且佩服王云鶴之為人,他也是當年陳、施、王三人選出來放到地方上歷練的人之一。
以前有人將他算作“王黨”,后來以為他是冼黨。連冼敬也覺得他是自己人。
但是現在
冼敬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他說“備車。”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人難以管束個個心中都有“道”,一言不合就放肆狂言也是有的。
這些人是沒救了的,不如去重選些純真的年輕人,從頭開始培養,就像當年老師將祝纓等人外放出京一樣。雖然眼下是用不上了,但是還有“以后”呢
“去楊府。”冼敬說。
楊靜的手上,可是有許多好苗子的。,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