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的主動問李龜龜為什么不買一個,還囑咐了他很多過來人的經驗,比如怎么吆喝招攬生意,怎么從顧客臉上的表情判斷真假,怎么話術,怎么哄顧客掏錢買護身符平安扣
李龜龜就一個回答我是有道士證的真道士,不用買。
道士證是真的。
但更真的,是沒米下鍋的貧窮。
這位同行不清楚李龜龜的肉疼,只恍然大悟,然后肅然起敬。
有真本事的人,總是會得到旁人的敬佩。
尤其是這位同行并不是滔天大騙,他頂多說兩句你有血光之災要買我888的符咒才可報平安。
混口飯吃嘛。
李龜龜剛入行的時候,得了這位同行不少幫忙,畢竟他師父師叔只知道怎么做個正經道士,卻不知道該怎么在街頭算命。
“他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李龜龜站在柜臺后面空空的行軍床前,神情復雜難辨“就像,我那個徒弟一樣。”
死在殯儀館,連骨灰都沒找到的徒弟。
祈行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氣道“人各有命,或早或晚而已。”
“不過”
污染計數器嗡鳴示警。
祈行夜神情逐漸嚴肅“相信比起還活著,現在的他,更希望自己能死亡。”
他彎腰湊近行軍床,仔細檢查。
從接到尸體的示警到現在,第一次檢測到污染粒子的存在
依附于行軍床上大片大片早已經干涸發黑的血跡。
等級,c級。
“商長官,2799,正式立案。”
祈行夜的聲音很輕“這位可憐的算命先生,大概率已經是污染物了。”
商南明平靜“好,我知道了。”
李龜龜卻喉嚨發緊,想說什么,最后卻只剩下茫然。
“李師父,勞駕。”
專員禮貌向他點點頭,從側身讓過的空間走過去,蹲在行軍床旁邊搜集血跡裝進試管,又從行軍床里搜集了一些帶著毛囊的頭發和皮屑,準備送回化驗科查證dna。
周圍人來來往往的忙碌,李龜龜卻站在原地,茫然得像一抹幽魂。
“祈偵探,房子外面沒有異常,后巷我們也看了,垃圾桶也挨個翻過了,什么都沒有。”
專員小王從外面回來“沒有證據顯示污染物出現在房子外面。”
那算命先生為什么會把窗簾拉得這么緊門窗全部死死抵住,生怕有人破門而入。
祈行夜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正準備轉身,卻聽小王猶豫著又道“不過確實有一件事,不知道和污染現場有沒有關系。”
“他家的電閘跳閘了,不僅保險絲熔斷,電線盒里所有電線都燒了。”
小王“想修都很難修。如果這位沒什么事還活著,想要繼續在這住,恐怕要找電力局上門重接電線了。”
尋常人家即便跳閘,也很少會有到這種程度的。
不像是普通的跳閘斷電,倒像是什么東西,主動燒穿了電線。
祈行夜皺眉,在房間里尋找可能的原因。
他在
行軍床旁邊蹲下身,比量著算命先生可能的高度,從周圍擺放的水和充電線等人喜歡伸手夠得到的物品,來推測算命先生當時的姿勢,動向。
將自己的視角與算命先生的視角重合,重新還原事發時的場景。
一道虛影,從眼角余光一閃而過。
嗯
祈行夜立刻維持住身形重新看去。
男人的身影,逐漸浮現在視野內。
他一身洗到發白的工裝,眼神呆滯的看向祈行夜,空洞沒有落點,像在看祈行夜身后的空氣,或是在看著其他什么東西。
那雙眼珠霧蒙蒙的灰白渙散,沒有瞳仁,只有青筋遍布的眼白,吊詭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