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山已長滿了青,風里有樹的味道。從山上看下去,數不清的青綠,無法壓抑的生機。
那股冬日不盡的風,一直吹到今天,從生到死到輪回,拂過層層土、片片葉,吹拂到阿忘面上,帶來一陣清涼。
鶴水山上并無鶴,鳥兒鳴風聲嘯葉葉聯奏,石與石之間路難走,蒼鷲扶住差點摔倒的阿忘,道“我抱你。”
阿忘搖頭“你對每一份食物都如此關懷么。”
蒼鷲一怔,皺眉想了會兒想不出答案,便不回答直接將阿忘抱了起來。
他的胸膛那樣結實,阿忘懷疑人類的匕首能否將他刺穿,妖竟也有心臟,跳得那樣快,和春芽的生長相比,他能否勝出呢
如果能殺了他就好了。阿忘不知為何冒出這個念頭。妖食人,人殺妖,這樣的敵對關系似乎無可厚非。她要殺他,也只能說人類的共性作祟而非她自己殘忍的私心。
他的不從,他的強大,強調了阿忘的無助。
她想要借由他的衰敗找到她自己的生機與快樂。
生命是什么。人之將死竟也想找個陪葬品。無論那陪葬的是人是妖是鬼,都給那即將逝去的生命一點聊勝于無的撫慰。
阿忘輕撫上蒼鷲胸膛,隔著那層薄衫她摸到他結實的肌肉,那樣的燙,烙鐵一樣。
“你這樣的體貼,”阿忘道,“會讓我失去作為俘虜的自覺。”
“人類的肉體對你沒有半分吸引力么”阿忘往上摸到他喉結,蒼鷲抱她的手一緊,叫阿忘生出幾分疼痛來。她忍著他帶給她的疼痛繼續道“我的邀請,你竟棄之如敝履。”
蒼鷲覺得很奇怪,他的身體在發燙,這人類女子大膽地撫摸叫他產生一種將她懲罰的沖動。
妖縱欲,他也這么做了。
他將她按倒在古老粗壯的樹上,擰著眉頭瞧她,她的唇微微張開,似乎被他的舉動嚇著了。
“你在勾引我。”他下了判斷,卻十分不解,“被食用對你來說是一件快樂的事”
他不想吃她,可她這樣誘人,一份珍稀佳肴擺在面前,作為妖的隱忍是痛苦的。
光透過古樹的枝丫斑駁,星星點點晃著她,明明是白晝她卻如月被眾星簇擁,他想要咬上白晝的月亮。
阿忘抿緊唇瓣,那雙眼眸閃過他看不懂的情緒,他聽見她說人類的弱小,又聽見她說
“人大概有一種自毀的。”這是她弱小的根源,也是強大的佐證。
自毀妖生來就是一個活字,吃同類吃同伴一切都是生存的基石,人類竟有對死亡的期待,蒼鷲不明白。
他鬼使神差靠近她,想要幫助她也解脫自身,但即將咬上她唇瓣那一刻,阿忘偏過了頭。
蒼鷲吻在她臉頰,他曾想象過柔軟花朵的味道,在今日得償所愿。
蒼鷲一手掐著她的腰,一手不知滿足地按住她下頷“我幫你,你怎么躲開了。”
阿忘微蹙眉頭“你沒有在食用,你只是在輕薄。”
“你想玩弄我,”阿忘難過道,“像人類男人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