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馬車里的崔如卉聽到這句,猛地攥緊了手里的帕子
“賤人”她在心里罵道。
陳寶音不要臉,江妙云也是個賤人。
罵江妙云的,還有很多人。今日宴席,幾乎人人都罵她。本來么,送陳寶音東西,過得去就行。偏偏江妙云說了那句話,讓她們不得不出血,討厭死了
抱著三套最貴的款式,價值足有一百多兩的衣物,陳寶音站在馬車前,對里面道“多謝崔姐姐慷慨。”
崔如卉將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冰寒如雪的俏臉“我沒想到,你會聽從江妙云的話。陳寶音,你跟從前不一樣了。”
如果是從前的陳寶音,才不屑別人給她架梯子。但現在的陳寶音,連老對頭江妙云的利用都能面不改色地接受。
“你的骨氣呢”崔如卉面露譏諷,說完將車簾放下,不等陳寶音回答,便道“走”
馬車很快從陳寶音面前駛過,越走越遠。
一百多兩銀子,崔如卉不在乎。只是,陳寶音都落魄了,還能讓她丟臉,實在讓她心頭不快
陳寶音抱著三套衣服,緩緩往家走。
到家時,顧舒容驚慌地拉住她道“寶音,你終于回來了”
忽然來了好些丫鬟小廝,送來一只只禮盒,說是給寶音的。顧舒容不知情由,緊張不已。
江妙云等人散席后,就令人把允諾過的禮物送來了。不送不行,被其他人知道了,一準要沒臉面。
“沒事。”陳寶音說道,挽著顧舒容的手進屋,“送我的。”
把禮盒擺在桌上,一件件拆開。
跟顧舒容解釋道“今日見面的姐妹,念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見我落魄了,送我些行頭。”
顧舒容不知內情,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臉上帶著歡喜,說道“我就知道,寶音這么好,怎么會沒朋友”
陳寶音覺得尷尬。輕咳一聲,她道“我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
“好,你歇息吧。”顧舒容忙道,走了出去,帶上門。
屋里光線暗下來。
陳寶音怔怔坐著,看著疊在一處的華美衣裙,與滿桌的珍珠寶石。
她最喜歡這些的,可是此刻,她碰都不想碰它們一下,好像它們是什么邪物,碰著會扎手。
她想起席上,江妙云等人唇槍舌戰,針鋒相對,討論著送她什么好。從頭到尾,沒有人看她,沒有人問她,沒有人在意她想不想要。
鼻子有些酸,胸中流竄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陳寶音想要將這些全都掃落在地。
但是不行,那代表她輸了。
她絕不會認輸。
深吸一口氣,陳寶音做了個決定。
數日后。
“寶音,真要如此”顧舒容有些擔憂地問。
陳寶音點點頭“嗯。”
“不會太簡陋嗎”顧舒容又道,目帶憂色,“她們雖然是你的朋友,但身份尊貴,咱們如此”
陳寶音笑笑,說道“姐姐別擔心,無妨的。”
說話時,她看向桌上擺盤用心的小酥魚、炸麻雀等,又嗅了嗅院中飄蕩的煎槐花湯的濃香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