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求來的生機,霍氏居然不要。”喜公公唏噓道,“白瞎了皇上和娘娘的一番心意。”
陳寶音心如刀割,還要說道“臣婦有罪,辜負了皇上和娘娘的恩德。”
“罷了,不說這些了。”喜公公看著她不住流淚的臉,“你能自己回家嗎”
陳寶音點點頭“我可以。”
“既如此,奴婢便回宮了。”喜公公說完,便往外走去。
陳寶音跟在他身后,沉重地離開了牢房。
出了刑部大牢,喜公公便乘坐馬車回宮了。陳寶音站在街上,一時不知往哪里走。身后是重重牢房,她愛過的人就在里面,她能救她,又救不了她。
“陳寶音。”一道陰影投下來,“怎么沒把人帶出來”
陳寶音抬頭,看見曹鉉的臉。她張了張口,卻沒力氣說話,只搖了搖頭。
“走吧,我送你回去。”曹鉉道。
“多謝。”陳寶音道,上了曹鉉的馬車。
馬車上,曹鉉仍然坐在角落里,伸直了大長腿,開口道“我早就猜到你救不出人來。”
陳寶音抬頭看他。
“換了你,你會怎么選”曹鉉問她。
一下子,陳寶音懂了。
霍氏不僅因為驕傲,更因為她的枕邊人,她的兒子們,她的孫子孫女們,都要去往北疆。她無法與他們分開,他們是一家人。
“我知道了。”她強笑道。
“別傷心了。”曹鉉又道,挑起眉毛,嘴角露出一點笑意,“告訴你個好消息。”
陳寶音聽著呢,偏他又不說了,只好問道“什么好消息”
“我在北疆有點勢力。回頭我打個招呼,讓人照顧照顧她。”曹鉉得意道。
陳寶音一愣,隨即激動得坐直身體“當真你不騙我”
“什么話。”曹鉉舒舒服服地倚靠在車廂壁上,“小爺從不騙人。”
陳寶音只覺喜從中來,天降好大一個驚喜,不由得破涕為笑。
她拿出手帕,擦擦眼淚,說道“曹鉉,你真好。”
曹鉉身體僵了一下,臉色有些異樣。隨即,他抱緊長刀,嗤笑道“你還是那么沒出息,一點點恩惠就讓你卑躬屈膝。”
陳寶音啐他“我跟江妙云處慣了,她最喜歡聽這些話,我說順口了,你若不愛聽,我收回來”
曹鉉咬了咬牙,瞪她“你把我當小娘們”
“娘們怎么了”陳寶音反瞪過去。
馬車停在顧家門口,陳寶音要跳下車時,只見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
她一抬頭,頓時看見顧亭遠那張清雋的臉,頓時高興地撲進他懷里“你回來了”
“我聽說你進了宮,跟學士大人請了假。”顧亭遠接住她,說道。
陳寶音來不及跟他分享好消息,忙道“里面是曹小公爺,多謝他援手。”
曹鉉本來沒打算出來。聽到顧亭遠的聲音,他腳一勾,將車簾挑開,露出一張挑釁的臉。
“多謝小公爺仗義出手。”顧亭遠拱手一揖。
有點眼熟。記性好如曹鉉,立刻記起來,這似乎是當初在陳家村見到的面團似的書生。
“不謝。”他收回腳,讓簾子放下,“駕車”
馬車很快掉頭,駛出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