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伊吹竟驀然從禪院直哉身上看到了迪亞波羅的影子。
一只極度渴求愛撫與安全感的猛獸正匍匐著等待接到進一步指示,而薩拉沃特茲在指匠一書中寫道“有時候傭人會對主人日久生情,就像狗跟著惡棍久了也會依戀。”
加茂伊吹知道迪亞波羅愛他,或許比往日的每段感情都更加真摯,但愛意難以訴諸于口,最終只不過成為使自己被囚禁、被支配、被操控的木偶提線。
是的,愛。
愛令迪亞波羅患得患失,精神不振,難以接受必將到來的分離;愛又使他維持住最基本的體面,不要再成為更令人作嘔的惡棍,拾起了久違的尊嚴。
這絕非有悖倫理的感情,迪亞波羅被死亡與恐懼馴化,最終成為“愛”的奴隸。
那么
要對禪院直哉采用類似的培養方式嗎他沒處于迪亞波羅那般悲慘的境地之中,難度卻不見得更高,加茂伊吹望著他宛若有陰云翻滾的雙眸,居然一時間有些想笑。
于是他真的笑了一聲。
禪院直哉有些不快,他微微瞇眼“我有哪里說的不對”
“聽不出來哪里不對,”加茂伊吹將目光轉到夏油杰身上,“但總歸是不對的。”
他將手覆在禪院直哉的手背上,溫度很低,像是一塊冰貼了上來,反映出他身體狀況一直算不上極佳的真實情況,叫禪院直哉心中的糟糕念頭都卡頓了一瞬。
少年依然看著密室中央的位置,朝夏油杰輕輕點頭,揚聲說道“先來幾只三級咒靈熱熱身,可以嗎”
夏油杰點頭,遠遠比了個ok的手勢。
加茂伊吹似乎對禪院直哉極盡信任,甚至不問一句手下的手柄究竟有何作用,視線還未從夏油杰身上移開,右手便已經發力,帶著禪院直哉一同將手柄朝前推去。
禪院直哉猛地收手,他朝相反的方向扳住手柄,有些惱怒地問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加茂伊吹轉頭看向他,笑道“你根本沒必要與他比較。”
“我不會因追逐別的花期而錯過你的綻放時機,或許你曾懷疑過我的許多做法,但唯獨這點,請你相信我吧。”
禪院直哉定定地望著加茂伊吹,他仿佛正在審視著什么,以最嚴謹的態度評估這句話的真假。
大約半分鐘后,他移開視線,重新為這只手柄附上一層不容侵犯的帳。
他轉身,帶著加茂伊吹朝看臺的另一側走去,那邊還有一只手柄,連接著關押三級咒靈的大門。
“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