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輪當空,燕風遙提著包裹踏進客棧。
知珞正好坐著點完菜,撐著下巴,眼睛盯著前面的一桌人,安安靜靜,似在發呆。
離大門近,輝光映照,襯得她白皙如月,因撐腮袖口滑落,顯露出細瘦手腕。
燕風遙腳步一頓,再神情如常地走近“我買完了。”
知珞抬頭望了望,少年兩手提重物,卻依舊身形挺直,神態輕松,也未出汗露苦,連腦后高高的馬尾都一如早晨,發絲不亂。
力氣非常大。
“放好了下來吃飯。”知珞說道。
“是。”
上樓放好布袋后,燕風遙坐在她右側。
菜還沒上來,兩個人也沒什么話,與其他吵吵鬧鬧的飯桌形成割裂般的對比。
知珞很是無聊,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她發現到了這個世界,好像也沒什么好玩的東西,至少在原世界有消磨時間的訓練室,還有一些莫名其妙湊她面前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想要在角斗場之外鏟除她的人來充當訓練對象。
她看一眼燕風遙。
他低眉斂目,注視著桌子,年齡上只比知珞大一歲不到,下頜線還帶著青澀感,卻已經看得出少年未來銳利又充滿傲氣的長相雛形,鬢角幾縷未被高馬尾收束的黑發順著臉龐垂落。
知珞看著他“有什么好玩的”
“”燕風遙從剛才開始就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視線,幾乎是她還沒有看過來,微微偏頭的趨勢的時候就已察覺,但按耐住不動,少女的目光很純粹,沒有善意也沒有殺意,單單只是看著他似的。
聽到她的問題,他才抬起頭與她對視。
玩的什么意思
在低賤之地摸爬滾打,壓根沒感受過普通孩童少年的玩樂方法的燕風遙停頓良久,謹慎地說道“我聽說在向東的去往云梯的路上,偶爾有不敢登梯卻心生嫉妒的人會潛伏在半路,盯上一些弱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毆打搶劫,讓對方不能去登梯。我們可以找他們玩玩。”
知珞一臉“你是不是沒聽懂話”的表情。
“我是說玩。”
她頓了頓,好奇道“玩人很好玩嗎”
喜歡折磨人的燕風遙又沉默片刻“枯燥乏味。”
知珞點頭“的確。一擊斃命就好,玩的話容易被對方反殺。”
“還有嗎”
“”
冗長的沉默被店小二打斷。
“客官,你們的飯菜。”
知珞放過了這個話題,伸出筷子挑菜。
點的都是她喜歡的。
吃完飯她沒什么做的,買完東西不需要再出去的燕風遙也跟著她回屋。
他不明白她為何沒有提出今天主仆誓約的事情,一直在等。
房間內有一面銅鏡,知珞湊銅鏡前看了看,她披散著長發,頭上沒有任何發飾。
她好像一直沒有束發。
在原世界留的是及肩發,到這里系統治愈了她的身體,還順便讓她的黑發長到了腰間。
在凡人聚集地單單披著發是不行的,在一樓好像有人隱晦地議論過幾句。
燕風遙正思索她的意圖,忽然,知珞轉身握住他的手。
燕風遙的身體下意識緊繃警惕,又硬生生放松。
她將一把木梳塞進他手心,再松開。
知珞的手心微涼,天生就是難以保持熱的體質,燕風遙卻是十分暖和,乍一觸碰如同冰雪碰火焰,不得不注意到。
燕風遙愣了愣,知珞抬著頭盯他。
“梳頭。要他們平常簡單的樣式。”她根本沒注意古人的發型區別,也不知道自己該梳成什么樣,干脆把問題拋給他。
“”燕風遙看看木梳,再看看知珞。
“我不會”他艱澀地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