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大漢以經義取士,講究的是領悟圣人微言大義精深玄言;但領悟一事人言人殊,最終又該以誰的見解為標準以多年的局勢看,這評判經義的權限,毫無疑問的落在了各門各派的大儒手里,即使朝廷也難左右。
這無疑是對國家權力極大的侵吞。太初元年以后,大儒依仗著解經權興風作浪,屢屢干預朝政,更是令皇帝無法容忍。但無奈形勢所迫,而今也只能視而不見,勉力以文法酷吏制衡而已。
但設若設若朝廷取士不再完全仰仗于這模糊、朦朧,被大儒壟斷話語權的經義,而摻入了某種答案確定無疑、絕沒有空子可鉆的學科,那么
皇帝的鼻息變得粗重了。
汲公露出了某種心滿意足的微笑。
彼此對視片刻之后,君臣之間終于達成了不可言說的默契。
“中大夫說得有道理。”皇帝緩緩道“縱使徐徐圖之,也要先做些預備也罷,先把京中十二以下的勛貴子弟招來,學一學基礎再說朕記得,當初張丞相曾編訂過九章算術”
以九章算術為入門的根基,也算是考慮到了難度。中大夫俯首稱是,卻再次陳奏
“陛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要推行這數理新學,還要皇室垂范天下,方能一往無前。”
皇帝皇帝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沉默少許之后,皇帝顧左右而言他
“汲公金玉良言。但朕日理萬機,委實是忙得不可開交“
不錯,只是忙得不可開交,絕非什么難度問題。
汲公頓了一頓,倒并沒有苦苦逼迫,只是平心靜氣的建議
“既然如此,那么太子年幼,時間尚且充裕,不知可否在啟蒙訓導之中,加入這數學的內容呢”
皇帝
說實話,想到帛書中匪夷所思的題目,天子不是沒有猶豫。但他已經回絕了汲黯一次,再開口峻拒,難免會泄漏自己的底細再說,朕的兒子應該想來大概也未必會怵這“數學”吧
皇帝稍稍點頭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