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里,很久。
巷子里很靜,只有兩只黑貓的呼氣聲,連烏鴉都不叫了。
獨孤一心并不著急,漫不經心地看著巷子墻壁上的那些經年累月的蝕刻的紋路。
很久后,鄭斂低罵了一聲:“你娘勾。”
然后他轉過了身,看向了獨孤一心,說:“跟牢儂,有魚吃嘜?”
“有,非常有。”獨孤一心再次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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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以后。
東坊,一間略顯破舊但足夠寬敞的院子里。
一條大魚正在鐵鍋里煮的咕咚作響,獨孤一心他們分坐在鐵鍋的四周圍,正拿著碗筷在大快朵頤。
吃的最多最兇也是最認真的,自然是鄭斂,他完全沒有半點停下來說話,或者看其他人的意思,就一心對付鍋里的魚,一邊吃魚,一邊將魚骨頭吐出來給蹲在身旁的兩只黑貓吃。
而那兩只黑貓一邊吃魚骨頭,一邊卻也在時不時地看鍋里的魚。
終于,吃了很久,連煮魚的柴火都要滅了,鄭斂才放下碗筷,長出了一口氣,看著獨孤一心說:“原來儂就是那天在飯堂里那個小錯老。”
坐在鄭斂對面的獨孤一心聽了,一臉的錯愕,倒不是說鄭斂罵他小錯老,他不開心了,而是他實在是驚嘆于鄭斂在某些方面的粗疏,他們都已經打過一架了,居然到現在,鄭斂才好像一副認出了他的模樣。
不過想起這個家伙的那種認真,獨孤一心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港吧,儂想要吾做撒。”鄭斂吃飽了魚,拿起一旁的酒灌了一口,已經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模樣了。
“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罷了。”獨孤一心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那么著急。
“啥問題?”鄭斂又問。
“你幫集英樓做事很久了吧?”獨孤一心終于進入了正題。
而聽到集英樓三個字,本來正在埋頭吃魚,絲毫不敢抬頭的小高,還有藍漪都是抬頭,看向了獨孤一心。
集英樓這三個字太敏感了,現在在長安城里,凡是和集英樓扯上關系的,無不是腥風血雨。
之前他們幫獨孤一心查鄭斂,查到集英樓也在找鄭斂的時候,已經很有些擔憂,現在看來,獨孤一心的目標,就是集英樓。
“也沒有很久,也就四五趟吧,做撒?”鄭斂雖然問的好像不知道獨孤一心要干嘛,但他的表情卻是很明顯早就已經猜到了獨孤一心的意圖。
“你拿錢做事,事情做完了,就走人,天經地義的事情,放到那里都說得過去,但現在是卻被集英樓的人無故遷怒,追殺,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獨孤一心沒有直說,反而是這么說。
“討碗飯吃吃的,計較不來。”鄭斂好像很豁達地說道。
“想計較嗎?”獨孤一心不依不饒地問道。
燒魚的柴火的余燼爆發出最后的噼啪聲。
鄭斂垂下了眼皮,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現在,有點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