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啟,乃是羅元紹的庶弟。
若說羅元紹尚且算器宇軒昂、一表人才。這個庶弟便是他的反義詞面目猥瑣,成日游手好閑,為府上諸人所不喜。
“那對狗男女的墻角,你都聽到了罷”羅元啟瞧著阿嫵清瞳含淚,杏花經雨般的嬌容,心間不禁一蕩“羅元紹個孬人,想坐享齊人之福,讓你做小呢。”
“又與你何干”阿嫵擰起細細的眉。
“同我關系大了去你嫁他只能做妾,給主母端茶送水,一句話不慎就要被發賣。不如嫁給我,做個正妻,還能日日惡心他們。”
說罷,就來抓阿嫵的手腕。
“滾”阿嫵退后一步“別碰我”
“你敢讓我滾”羅元啟和煦的偽裝一觸即碎,頃刻面目猙獰了起來“不過是個沒父沒母的孤兒,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威風”竟欺身上前,擋住了阿嫵離開的路。
阿嫵黑瑩瑩的眸子冷冷看著他“你敢動一個便試試。”
“羅元紹還沒走遠,若我叫出聲,不須片刻,他就知道你欲對我行不軌,還知道你撞破了他和鄭月秋的好事。”
羅元啟猛地對上她蘊著怒意的雙眸,竟抖了一抖。
他已然有些畏懼,嘴上還不饒人道“天堂有路你不走你就巴著那個孬貨罷到時候日日給鄭月秋那潑婦端茶送水,有你好受的”
阿嫵懶得與他糾纏,從羅元啟讓出的路上,快步離開了。
她腹內空空,胃又隱隱不舒服。
當務之急,是去找些吃的,安撫五臟廟。
此刻已是卯時二刻,膳房早已煙火繚繞。銀絲卷、香粳米粥、金絲棗糕等盛在精致的小碟中,在灶上溫著,隨時等著主子的傳召。
但這些統統與阿嫵無關。膳房的人今日心情不錯,給她了兩大塊雜豆糕。比起往常薄薄的稀粥,已是十分難得了。
阿嫵站在廊下,趁熱小口吃完了早飯。香甜的豆糕入腹,她身子也暖了些,不似清早那般陰冷了。
忽地,卻有一人喚她“唐姑娘”
阿嫵循聲望去。
來人生得和氣可親,身后跟著一排小丫頭捧著早膳,見她轉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來“果真是唐姑娘,方才我們夫人還說,用完早膳之后,請您去一回正院呢。可巧,在膳房便遇到了您。”
阿嫵瞧了她一會兒,認出此人是鄭夫人的貼身丫鬟。
她直覺不妙。
昨日鄭夫人剛因她與鄭月秋的爭執受了訓斥,今晨便迫不及待請她去正院,想來多半是一場鴻門宴。
阿嫵嘆了口氣“知曉了,我一會兒就去。”
她從來沒有拒絕的余地。
豈料,這一回是阿嫵想錯了。
正院的小花廳中,珠簾銀屏、鵝梨香氣從金獸中噴吐而出,化作裊裊的青煙。鄭夫人端坐在小榻上,不動如山。
見阿嫵來,她命人取來一枚水紅色書箋“振武將軍范家三日后開擷芳小宴,這是范二小姐給你下的帖子。元紹、月秋他們亦有一份。”
“范家知曉你是元紹未過門的妻子,便給你下了一份帖子。大約是聽說我侄女借住在國公府,也給她發了一份,你不必見怪。”
說這話時,她面上殊無異色,絲毫看不出被國公訓斥后的遷怒。
“范家還給其他許多人下了帖,京中有些頭臉的人家,恐怕人人皆有份。月秋也到了相看的年齡,趁這次宴會也去瞧瞧,有沒有可心的郎君。”
阿嫵察言觀色,控制不住地露出訝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