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是外公知道了她與謝蘊甚至有過肌膚之親阿嫵的耳根紅了紅,眼睫心虛地垂了下來。
“你這丫頭,還當真是如此想我的。”
陳朝安道:“你當我為何感嘆造化弄人若是從前,與淮安王府交好的時候,你們少說也是青梅竹馬。直接定下婚事也未必沒可能。”
阿嫵一霎瞪大了眼睛:“定下婚事”
陳朝安看得好笑:“是啊,兩情相悅、門當戶對,可不是天定的好姻緣。可惜啊”
他嘆了口氣,又道:“那如今呢,你又是如何想的你還沒把科舉的事兒告訴他罷”
“沒有。”
阿嫵沉默了一瞬:“我我不知道。”
她從前的設想里,暫且與謝蘊好上幾個月。待“陳甫”回了京中選官之后,此事便當作一段露水姻緣,了無痕跡。
逆料,外公連“婚事”這樣的字眼都蹦出了。
“不知道”
陳朝安驚得倒抽了一口氣:“你啊你,和你爹一樣的顧頭不顧尾。從前他戲言讓你考科舉,我問那阿嫵的婚事該怎么辦,他就不作聲了。”
“誰想到,過了十幾年,你竟做出了一模一樣的事來”
他背著手,在堂中來回踱步了幾圈。
數息之后,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你若想嫁給謝蘊,那陳甫的身份就不能要了。病故也好、辭官也罷,這個身份一去,你還是我外孫女。到時候我便著老臉,上淮安王府的大門去給你提親。”
“以我對那兩口子的了解,他們不會在意你是所謂的望門寡。有我的面子在,也不會太過苛待你。”
“外公”
阿嫵朱唇輕啟,似是想說什么,卻被陳朝安一個手勢制止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若是想做官”
“那就少與他來往,免得夜長夢多。日后糾纏不清,必會生亂。以后世間就只有陳甫,阿嫵還是少出現在人前。”
說完這些,陳朝安的目光定定望了過來:“你呢,到底打算走哪一條路”
聽完陳朝安的話,汩汩的暖意,涌流于阿嫵的心澗。
她知道自己行事荒唐,被外公發現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受罰的準備。誰能想到,外公僅淺淺怨怪了她幾句,之后就苦心孤詣出起了主意。
這一長段話,沒有哪個字不是為了她好的。
但面對外公的選擇題,她卻遲疑了許久。
“我得再想想。”
世子從未說過關于娶妻的話題,阿嫵不能確定他的想法。至于自己她想當謝蘊的妻子么
阿嫵搖了搖頭,連她自己也不知。
“不急。”
陳朝安摸了摸阿嫵的頭:“一時想不清楚不要緊。天長日久的,總會知道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在那之前,身上的秘密,千萬別告訴任何人。”
送走阿嫵之后,別院的垂花門前,又迎來一位新客人。
“長公主,您怎么來了”春袖小心翼翼道。
“我過來瞧瞧蘊兒的病。”
長公主有些好笑地看了過來:“怎么了,幾日不見都不認識我了,連說話都大喘氣了”
春袖聞言,愈發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她并非因長公主的氣度而緊張,而是因為心虛罷了。
從前長公主隱晦囑咐過,讓她觀望世子的動靜。可世子與唐姑娘有了關系,她卻半個字沒回稟。
春袖本能地覺得心虛。
片刻之后,洛書的話再度回蕩于腦海:“情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不必為世子可惜。”
春袖一瞬間做下了決定,抿緊了唇瓣。
長公主并未發現什么異樣,一邊走進了門,一邊問起了春袖:“蘊兒這幾日,病情如何了”